第34章
面对着诸人的奚落，燕丹不知道是脑抽还是脑残发作，也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不无耻……我我……我也有牙……啊！你干什么？”
燕丹以手捂住被苏将军打的一阵阵生疼的嘴，但是血从指缝里不停的渗出来。
不但有血，燕丹觉得自己嘴里似乎还有异物，吐出来一看，才发现血中还有一颗颗小小的白色的东西。
苏将军缓缓收回拳头，放在唇边吹了吹，挑衅的看着燕丹说道：“这下，你就无耻了吧？”
苏将军大胆妄为的行为，立刻引来众人的又一阵嘲笑，众人纷纷说道：“宝宝，你在外面那么会欺负人，你爹娘知道吗？”
苏将军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又看了一眼一脸气愤难当模样的苏将军，笑着大声开口说道：“知道！但是装成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
听到苏将军的话，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燕丹一脸愤怒的看着苏将军，要不是身在牢笼之中，他真想冲出去一剑杀死这个家伙。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冲出来，就能杀了我，就你这个的……本公……宝宝一只手指头就够了。”扶苏伸出尾指，冲着燕丹做了一个勾手指的姿势。
一来是暗谕燕丹的战斗力，抵不过自己的一根指头；二来是提醒燕丹，自己将他拎小鸡仔一样拎在手中的场面。
看着苏将军以及众秦兵得意洋洋的模样，燕丹捂着心口，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接着只觉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燕丹被秦军押着一路送往咸阳，待遇不好也不坏，每顿还有肉可吃。
燕丹知道，秦军这是要抓自己去献俘，让自己在咸阳人面前名正典型。
他想要自尽，却多次秦国看守阻止；他想要拒食，却被秦国看守强制灌那些又咸又甜的水，说叫什么“盐甜水”。
就这样，燕丹被秦国兵一路押送至咸阳。
本来，燕丹以为赵政会第一时间见自己，没想到……赵政那个家伙，竟然命人带着自己在咸阳城里游街，任由自己被咸阳的秦国百姓污辱。
燕丹痛不欲生，偏偏游街之时，他竟然还看见人群里站着不少燕人装扮的燕国商人。
这些燕国商人和其他五国商人一齐，皆面带戚容，站在道旁遥望着自己。
而秦国的百姓则或喜或怒的看着燕丹，有的挥舞着拳头大叫着“燕丹小心，竟敢派刺客暗杀我们大王，真真卑鄙无耻”，有的则一脸兴奋的说“长公子棒棒哒，上次这次都是长公子，不知道长公子什么时候回朝”之类的话。
说这样话的，大多是标致的大姑娘，少部分是半大的少年郎。
在咸阳城里转了一大圈之后，燕丹终于被押至咸阳宫。
嬴政没有在大朝之上见燕丹，只是决定在私下里见他。
被人强按住跪在地上，燕丹依旧倔强的抬起头，用赤红的双目看着嬴政。
嬴政高坐于王座之上，沉默的看了燕丹一会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平和的开口说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燕丹垂下眼帘，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死也要死个明白，我就想问一件事。”
“你说？”嬴政说着，挥了挥手臂，很大方的让侍卫们松开燕丹。
“抓住我的少年到底是你们秦国哪家的子弟，我不记得秦国有户人家姓‘苏’。”
“呃？你想如何？”
“如此奇耻大辱，纵然我死，也绝不放他！”
第050章 挨训斥的长公子
“呃……”嬴政瞬间无语，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
嬴政当然知道生擒燕丹的人是谁，如果不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才不会让人拉着燕丹游街，就为了给某个熊孩子造声势。
当然，也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自己有个棒棒哒的好儿子，称赞自己教子有方的同时还暗搓搓的羡慕嫉妒恨自己。
可是现在……
燕丹你个小人！我家宝宝怎么着你了？不就是把你生擒活捉了吗？两军交战，互有胜负，那不是很正常的吗？用得着气成这样吗？
这个燕丹，真是一点当叔叔的自觉都没有，竟然苛责一个小孩子，幸好寡人当年虐待了他，不然我家宝宝就白被他骂了。
看着自打提起这个抓自己的人，就一直呈现抓狂状态，嘴里没一句好话，风度尽失模样的燕丹，嬴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寡人宠的，怎么了？”
燕丹先是如被按下暂停键一般，整个人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呃……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你刚才不是问，谁教出来那样的孩子吗？寡人现在告诉你，寡人宠的，怎么了？你有意见？”嬴政用一种十分霸道帝王的口气说道。
“是你？真得是你？竟然是你！”燕丹看着嬴政，冷笑着说道：“这么说来，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一般的恶毒。”
嬴政不吭声，他表示燕丹这句“有其父必有其子”让屡屡从各个方面被扶苏以各种姿势打脸吊的他心里很爽。
看！熊孩子！你还好意思说父王不好？没父王哪有你？敌人的评价从来是最客观的，咱们父子俩共同的敌人都这么说，看来父王真得要比你这个熊孩子棒。
想到此点，嬴政心情大好，看燕丹也顺眼了许多。
虽然依旧要处理燕丹没商量，但嬴政决定给燕丹一个温柔点的死法，“燕丹你身为寡人少时好友，却买通刺客荆轲来行刺寡人，只是……你不仁，寡人不能不义，寡人本欲将你五马分尸，今日且看在少时情份上，寡人留你一个全尸，缢。”
缢，也就是吊死，不在秦国五刑之内，但和秦国法律里腰斩、五马分尸之类的刑法比起来，缢死不但死得没有那么痛苦，最重要的是给犯人保留了全尸。
对嬴政来说，让犯下滔天恶行的燕丹此等死法，已经非常仁道的事了。
听见嬴政宣判了自己的死法，燕丹一脸麻木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听到“少年情份”几个字之时，他忍不住冲着坐在王座上的嬴政，吐了一口口水。
虽然这口口水根本伤不到，甚至挨都挨不到嬴政的身体，但却强烈的表达了燕丹的怒气，“少时情份？你若是念着少年情份，就不该灭我燕国！”
“天真！”嬴政垂下眼帘，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口水，说了一句，“寡人这辈子最讨厌不懂礼不懂法的人了，我大秦以法治国，咸阳宫里乱吐飞沫是什么罪，赵高查查……记得写进去。”
“呶！”一直跪在地一旁的赵高，低下头说道。
“那就将他带下去吧，寡人要休息了。”嬴政一挥手，示意宫人将燕丹带下去。
且不提燕丹在咸阳百姓之前，被处于缢刑的事。
就说说扶苏吧，虽然扶苏生擒燕丹出了一个大风头，让嬴政开心的满城炫耀儿子的战利品，但实际上他不但没有得到半个秦半两的夸奖，还被王翦训了一顿，说他无组织无纪律，不听从上司服从，大胆妄为独自行动什么的。
王翦表示他也很冤枉，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要是换成他来说，以他的圆滑性格，就算是要说，也一定是用最委婉最委婉的语法配上最温柔温柔的语气来说，绝对不敢这样冷着脸用严厉的口气斥责他。
可是这是嬴政的王书，他不敢不念。
王翦庆幸的是，王书上总算还写着“私下转达”这几个字，要是在人前念，他真担心依长公子爱面子的性格，分分钟暴起灭口。
话说，按长公子的武力值，他想要灭口还真没人能逃得掉。
提心吊胆的念完王书，王翦看着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像没有骨头吃的小狗的扶苏，双手将王书呈给扶苏。
扶苏单手接过王书，转头想走，走到帐篷门口又调过头来，看着王翦问道：“我真得做错了吗？”
“呃……”王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们大秦军队之所以能纵横天下，除了军功爵制让人人皆不畏死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军法和军纪。”见扶苏犹自一脸不解的模样，王翦一搭手说道：“长公子请随末将来。”
王翦带扶苏去的地方是秦军的一处操练场，约一千名秦军正在下方操练。
穿着整齐盔甲的士兵，手持着戟勾戟矛等各色兵器，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静静的立在那里。
虽然他们并没有动弹，扶苏却能从其中感受到一种冰冷的气息和淡淡的杀伐之气，他相信这支队伍必定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是秦国精英中的精英。
这时，底下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回过头看了一眼王翦，王翦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那名军官抽出自己挂在腰间的长剑，剑斜斜指向前方天空，“行！”
随着军官一声大喊，原来静止的士兵开始统一前进，一千多人步调一致，整齐划一，没有丝毫凌乱，看着宛若一千个复制体一般。
军队再次将手中上剑一举，大声叫道：“进攻！”
士兵们将手中的武器向前横起，摆出进攻的姿势。
“刺！”
随着军官的一声喊，士兵们同时将武器向前刺去，身上肃杀之气更重。
“变阵！”
在军官的指挥下，士兵们在操练场上自由变幻着各种阵型。
但如论阵型怎么变幻，都千人如一，没有一个出错的。
“长公子有何感想？”王翦满意的看着场下的士兵，开口说道。
扶苏嚅了嚅嘴，不开心的哼了哼，“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他们全部都打倒。”
秦国最看重军阵，秦军精于使用各色军阵，这样子的操练扶苏不但有过，而且还因为自己完美的学习能力而表现的很好。
但是按理来说，像扶苏这样年纪的士兵，顶多也就入入预备役。
预备役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军阵大约就是高中生军训的水平，而且比从小接受队列要慢许多，所以这些孩子往往要学习上好几年，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
在这个过程中，这些孩子们会褪去自身的性格，棱角会被打磨的圆滑，心气会慢慢消磨下去，变得懂纪律、服从指挥。
秦军讲究的是团队作战，谢绝的是个人武勇，尤其是在这种变态的军功爵制下，若是将士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而不服从指挥，说不定将会给整个军队带来巨大的麻烦。
扶苏跳过了预备役这个磨练心志的锻炼，入伍之后升官又太快，再加上本人的年纪不大，心思比较单纯，一心想着立个大功，在嬴政面前好好长长脸，也难怪会被嬴政说成是自由散漫不守纪律。
“长公子您想想，您就带着这么点人去追燕丹，若是李信没有前来支援如何？若是燕丹反应过来，先把你杀了或是派上一只断后的军队，再逃又如何？”
要王翦说啊，自由散漫不守纪律什么都不是陛下要说的重点，重点是陛下怕自己夸了长公子之后，长公子下次还这样乱来，万一自己等人没接应上长公子……
毕竟陛下只是将长公子送来军中镀金，顺便磨练心志的，安全自然是最重要的。
“长公子，你故然而打倒这一千，但是这样的军人，我大秦何其多？若是一万、十万、一百万呢？难道你也能全部打倒？”王翦笑着说道。
“嗯……”扶苏想了想，略为有些孩子气的说道：“打不过就跑呗，反正他们也跑不过我。”
王翦笑而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扶苏，眼神中满满都是“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
扶苏人小脸皮薄，被王翦这样的老狐狸盯着，盯着盯着，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好了啦，别这么看着我了，下次……我会尝试一下着去服从军纪……还有……和那群凡人们合作的。”
时间倒转，在嬴政刚写训斥的王书之时，他看见了赵高略带惊讶的眼神。
“怎么了？小高子可是有哪里想不通？”嬴政信任且又可以谈论私事的人不多，而赵高则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因此他常常会和赵高说一些阴私之事，让赵高去处理。
“长公子的事，陛下明明心中甚是欢喜，为何又要训斥长公子呢？”赵高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觉得苏儿聪明吗？”
“长公子何止是聪明，长公子无论文蹈还是武略，都是举世无双的。”
“可是聪明的人大多性情都孤傲不合群，苏儿虽然性子还好，可是每每待人隐隐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仿佛天下只有他最厉害，你们都是笨蛋。寡人让他入伍从军，是希望他能学会与人合作，不要一个人再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