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凶戾之名

  庆楠张嘴想跟上官勇说话,却不料这一次张嘴,话没及说出,先被灌了一嘴风雪,呛得战马上大咳起来。i^
  大风将庆楠咳嗽声传到了城楼上,项衡不屑地道:“你们这群北漠荒沙里讨饭吃人,来到我们南疆还真是辛苦了。”
  “大公子说没错,”安元志附合道:“说起南方,我原也只知道江南烟雨,没想到南疆风雪一也不亚于北方。”
  项衡大笑一声,扭头想跟安元志说话,却没想到胸口处一凉。项衡愕然低头,却看见自己战刀贯穿了自己胸膛,项衡心里升起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会发生这么荒谬事?
  安元志一刀捅穿项衡胸膛后,不等左右兵将们反应,下手飞,将绞盘里缠着粗绳燃。
  “他是奸细!”
  绞盘上燃起火,将兵将们神智唤了回来,纷纷怒吼着冲安元志亮出了兵器,冲杀了过来。
  项衡尸体栽倒城楼之上,直到呼吸停止那一刻,项大公子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安元志这一刀下得狠准,刀刃贯穿了胸膛同时,将他心脉也直接挑断,这样杀人手法,神仙难救。
  “冲!”
  听着城楼上喊杀安元志声音响起后,上官勇便大喊一声,挥刀跃马第一个冲出了军阵。
  城中人想灭火,用冰雪将绳子盖住,又想斩断绳,可是浸过桐油,用南疆夷族秘法制成粗绳,水浸不透,刀砍不断,让城中兵将们束手无策。
  项氏这一氏族长,云霄关大帅项莫深带着人马赶到北城门下时,看了一眼一路从城楼上烧下来火后,便大声命兵将们道:“给我堵住城门。”
  项莫深话音几乎是刚落,城门上一扇排水所用小门已经因为绳索断裂而洞开。
  “放箭!”项莫深大喊道。
  洞开那一处小门,刹时间便被箭雨笼罩,上官勇所带兵将们,顿时死伤一片。
  “冲进去!”庆楠这个时候已经下了战马,冲到了小门前,脚下还踩着一个同僚尸体,挥刀命令手下道:“项氏叛国,圣上有旨,诛项氏!”
  两方军队就城门这里緾斗了一起,战死者尸体很便将小门堵塞住。%&*";活着人这个时候已经杀红了眼,就这么一扇小门,巴掌大地方,敌我双方鼻子都能撞一起,把挡路尸体踢到一边,两方人马就挤一堆尸体上,刀刀见红地砍杀。
  第二扇排水小门却始终没有因为绳索断裂而洞开,五六具项家军尸体被串城门下绳索上,如人烛一般燃烧着。项莫深情急之下,命人将兵卒尸体接了绳上,尸体虽跟着燃火,但却让粗绳火势减缓下来。
  项莫深再看已经血流成河小门,森然下令道:“放箭!”
  这一回一向训练有素项家军弓箭手们,没第一时间执行元帅命令,小门那里不光有朝廷兵马,还有他们自己兄弟啊。
  “本帅命你们放箭!”项莫深手中长枪将弓弩营一员将官挑起,扔到地上后,这将官肚肠流了一地,当场气绝。
  “项氏根本不拿你们命当一回事!”这个时候,浑身浴血安元志,从城楼台阶上跌落了下来,嘴中大喊道:“你们这些人要跟着项氏一起死吗?项莫深天性凉薄之人,逃离祈顺之后,他会管你们死活吗?!”
  “混帐!”项莫深策马向安元志奔了过来。
  “城门破了!”人群里有人这时尖叫了起来。
  项莫深回头一看,自己人马已经被城外兵马逼退,朝廷兵马冲进来一个人后,这些雪地里只着了轻装朝廷兵将很便蜂涌而入。
  安元志跌地上,想站起来,却感觉自己左腿钻心疼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断了。
  “大帅!”王奇远这时红着眼从城楼上往下跑,边跑边跟马上项莫深道:“您马前人就是安元志,他杀了大公子!”
  “安元志,”项莫深怒喝一声,举枪向坐地上安元志冲了过来。
  安元志喉头发甜,一口血吐了雪地上,殷红一片。没想到今天竟也是他安元志死期,安元志一闭眼,杀了那么多人他也算够本,死沙场上不正好称了他心愿?
  兵器撞一起声音,安元志耳边响起,让安元志一阵耳鸣,周围震天响撕杀声,安元志都听不见了。
  上官勇挥刀挡下了项莫深长枪,后面冲上来兵卒,马上就将安元志团团地护住。
  “上官勇?”项莫深望着站自己马前人,目光阴冷地道。
  上官勇只了头。
  项莫深也不再多话,挺枪就剌,杀了上官勇,也许他们项氏还有一丝生机。
  “我们一起上!”匆匆赶到北城项氏诸将里,一个年轻人跟自己族人们喊道:“擒贼先擒王,杀了上官勇,也许我们还可以趁乱杀出云霄关去!”
  “打开城门!”城门那里传来庆楠几个人喊声。
  安元志坐雪地上,全身浸着鲜血,却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是看着被项氏诸将围了中间上官勇。上官勇武艺到底如何,安元志之前也没有什么数,他只听姐姐安锦绣说过,他姐夫是个武艺高强之人,可是这话安元志没放心上过,安元志自己也算得上是个武艺高强之人,谁知道他这个将军姐夫武艺高强到何种地步?
  此刻看着上官勇挥舞着战刀,项氏七八员将官围攻下,尚且游刃有余,安元志才体会到了上官勇武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上官勇刀法不繁复,也算不上精妙,却刀刀可致命,这还不是安元志刻意练出来杀人刀法,而是全然从沙场上操练出来拼杀之法,凶悍无情。
  “几个打一个,你们项氏还真是不要脸啊!”庆楠带着一队人马奔了过来,人还没到,骂声先到了,“怪不得老天爷都看不上项氏了,这种娘们儿作派,你们床上也是女人上面吧?!”
  “庆不死你个傻鸟,”马上就有人跟庆楠喊:“你没娶媳妇就不要乱叫,女人上面,那叫观音坐莲!”
  安元志知道自己这会儿战场上,但还是噗地一下笑出了声来。
  “把项氏诸将拿下!”上官勇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对自己这些到了这份上,还要说笑兄弟们喊道。
  天将明时,云霄关内关外白雪具已被人血染红,护城河上厚厚冰层,也成了红色。关中百姓这一夜里都是闭门不出,一家老小聚一起,男人们还能强自镇定,女人和小孩子们就都瑟瑟发抖,他们才是真正无处可逃一群人。
  天明之后,雪人们不知不觉中停歇,天边第一缕阳光照了城楼冰雪上时,折射出一道七彩光芒。项莫深端坐马上身体摇晃了一下,这道光芒,让他眼前一花,身处世界变得不那么真实了。
  上官勇从项莫深左手边杀了过来,一夜撕杀过后,上官将军同样全身浴血,手中战刀却还是雪亮。
  “父帅!”
  项莫深听见身后有儿子喊他,这声音听着声嘶力竭,头颈即将分家之时,项莫深还想,这几个儿子为何要如此喊叫?
  “项莫深已死!”一个兵卒从雪地上捡起项莫深头颇后,高高地举起,大声喊道:“项莫深已死!”
  上官勇抹了一把脸上血,从项莫深断颈处喷涌出血溅了他一头一脸,只是这血一遇到南疆寒风便失了温度,变得冰冷。上官勇曾经见过项莫深,那时他还是一个小兵卒,而项莫深是一军之帅,威风凛凛,让人只能仰视。上官勇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战刀,没想到后结果了项大元帅人,竟然会是他上官勇。
  “姐夫!”安元志单腿跳着到了上官勇身边。
  上官勇扭头看安元志,眼中杀气还没散去,道:“你受伤了,先回军营去。”
  安元志摇头,说:“我没事,姐夫,我们还要继续杀下去吗?”
  撕杀一夜之后,他们如今仿若站尸山之上,浴血之后兵将们,个个凶神恶煞,脸被血糊着,看不出本来样貌。
  “愿降者不杀,”上官勇转身对一直紧跟他身后中军官道。
  安元志看看已经被他们拿下北城城楼,松了一口气同时,身体也脱了力地往地上倒去。
  上官勇伸手就把安元志抱住,安元志身上全是血,他也看不出安元志伤了哪里,只能是命左右道:“将元志先送回军营去,让大夫好好给他看看。”
  安元志昏迷中被人送回了连营。
  而云霄关之战,连战了三天三夜。不肯降项家军,关内大街小巷里跟朝廷兵马搏命,整座云霄关后全城火光冲天,成了名副其实修罗场。
  上官勇此时没有什么慈悲心肠,不肯降那就只有杀。项氏三将带着一队残兵打开南门逃出云霄关后,上官勇还亲自带着人追出关外百里之后,手刃了项氏三将,将这千人军队斩杀数百之后,其余人都押解回关。
  等三日过后,云霄关百姓们听着耳边撕杀叫喊哀嚎声消失之后,才战战兢兢地打开家门,看到就是满地尸体,和凝成红冰血。
  八万云霄铁骑,此役被杀近四万人,血染整座云霄关,引来无数寒鸦啖尸。尸山血海,遮天蔽日黑鸦,从此成了数代云霄关人梦魇。
  上官勇这个名字,也因为云霄关这场风雪之中杀戮,而被标上了凶戾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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