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可惜的是,在长老那里,他并没有得到太多的信息。对此他稍微有些失望,所以眼下面对凌晓的询问,他心中其实是极愿意回答并希望能得到解答的。
  不过凌晓很清楚,这不能怪长老。因为属性这种东西,对于这里的土著来说,实在是一件相当陌生的事情。
  但话又说回来,属性这种东西,尤其是特殊属性这种东西,就算是在外界,也有人一辈子都没感应出来。所以,她得仔细想一想,思考下该如何入手。
  不过像这种没把握的话,怎么能从一名“人民教师”的口中说出呢?
  于是凌晓果断地装了回逼,轻咳了声,抬起手揽住炎的……手臂:“啊哈哈哈,这种小事!走,回去吃了饭再说。”
  炎默默地弯下身,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肩头,以一种有些微妙的眼神地看了眼她后,轻声说:“老师,您走反了。”
  凌晓:“……”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装逼了?!
  第291章
  凌晓咬牙,都那么久没来了,走反了多正常啊!而且这个倒霉孩子,就不能不说大实话吗?
  啧!
  她抽搐了两下嘴角,甩掉炎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坚强地朝“她以为正确的方向”走了两步,而后随手在路边扒拉下一朵花,才转过头:“回去吧。”嗯,她没走饭,她只是想摘花来着!
  炎的眼神却更加微妙了:“老师?”
  “什么?”
  “您是要求偶吗?”
  凌晓:“……”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似乎不小心摘了部落专用的求爱花朵……擦!她还能更倒霉点吗?!但是,让她老实承认是自己的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错,于是她果断地卖了队友,“我替我带来的两个人摘的!”
  “……他们知道这件事?”炎有些疑惑,他看那两人刚才的举动,并不像懂这里语言的样子。
  凌晓:“……”这倒霉孩子,还让不让人好好地说一次话了!
  都快暗自把牙给咬碎了的她不得不卖了第二次队友:“好吧,我是替包工头摘的,它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打算结婚来着。”
  炎:“……”他思考再三之下,非常诚实地说了句,“恐怕同族的追风鼠中,没有哪只雌性能和它的体形匹配。”
  凌晓随意摆了摆手:“所以才叫真爱嘛。”实在不行就做单身鼠呗,多大点事,她不也单着么?它陪着多正常啊。
  大概是感受到了这种“恶意”,远在部落中的包工头同学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唾沫星子直接飞到了好基友……不对,朋友胖达的脸上,后者揉了把脸,又扒拉了下半圆形的耳朵,好像在问“你怎么了?”。
  包工头拍了下肚子,在被戳布丁般“biubiu”的声音中,领袖般地一挥手,表示自己没事,顺带继续对围绕着自己的若干追风鼠和黑白熊们讲解自己的“创业事迹”——
  它原本出身于遥远星球中的一片丛林,却在一位美貌少女的帮助下踏入茫茫宇宙。原本只想低调生活,却没成想各色美女蜂拥而至,亲亲抱抱加投喂。就此,丛林野鼠小子走上了一条“饱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彪悍人生。
  事实证明,它那若干本垃圾小说没白看,那叫一个口若悬河。
  与此同时,那位“给予她最初帮助如今都在继续包养着它的少女”正在询问一件与它们有关的事——
  “为什么追风鼠和黑白熊都在部落内?”
  相较于刚才的问题,这个问题炎回答地相当顺畅,他说:“从去年起,丛林里就发生了异动。”
  “异动?”
  “嗯。”炎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一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树梢。
  凌晓也抬头看去,虽说他们此刻是身处于部落附近的森林,不可能有什么大型野兽,然而像这种飞鸟,是必然存在的。所以她即使听到声音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只是炎的表情为何如临大敌?
  视线尽头的那只鸟只是最普通的类型,连异兽都算不上,如果非说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如同金子般灿烂的羽毛以及火焰般的鸟喙了,这让它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正有些不解,却突然看到那只原本还在婉转歌唱的小鸟声音骤然凄厉了起来,像是被最残忍的猎人捏住了喉咙。再接着,它的身上似乎有血色一闪而过,而后,两只暗褐色的眼睛都变为了红色。除此之外它的身体虽说没有发生什么别的变化,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就好像踏过了一条绝对不该踏过的底线,代表着“善”的硬币骤然反转、一切的一切都变为了“背面”一般。
  “这是……”
  凌晓微眯起眸,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和“红月之夜”中那些被影响到的兽是一样的。
  可问题是,现在还没到“红月之夜”啊,莫非这也是“最后一次”带来的影响之一?
  尚来不及多想些什么,她只看到那只鸟蓦地振翅,狠狠地朝距离它最近的树干上撞去,这力度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凌晓清楚地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响。
  一下!
  两下!
  ……
  第三下时,这只鸟终于倒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鲜血顺着它额头的伤口缓缓流出,渐渐打湿了它原本灿烂如日光的羽毛,让一切都变得血腥而暗淡了起来。
  这种不顾一切地冲击与破坏欲,也与“红月之夜”的兽们一样。
  而原本静谧安宁的树林,也因为这一幕而显得有些阴森——也许是因为一条生命的消逝,也许是因为别的一点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的?”
  联想到刚才炎的脸色,凌晓可以很轻易地得出一个结论:这种事绝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炎更加用力地抿了抿唇,开口回答说:“一年前……我生日后的第二个早上,独自去森林中时……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这种事。我也是部落中最早发现这件事的人。”
  凌晓也算是带过这倒霉孩子的人,所以一听就知道他的纠结点在哪里,不过她也不是什么擅长安慰人的人,于是很直接地就打击上了:“别稍微长高了点就以为自己了不起。”
  炎:“……”
  “凭一己之力影响整个星球的能力,你觉得自己有?”
  最多就是……
  能比别人更快感应到点什么异常罢了。
  比如说,刚才那只鸟同时出现在他们两人身侧,在她眼中那只是只普通的鸟,而在他的眼中,却是一只即将疯狂化的鸟。
  所以,与其说是“他生日后就发生了这种事”,倒不如说是“他生日当天‘红月’发生了什么变故,并且被他感知到了。与此同时,丛林中的野兽也都被这种变故影响了”,至于“第一个发现”,不过是“一个做了噩梦的人在次日清晨第一个走出部落并且发现了变故”的巧合罢了。
  其实这种事他也应该很清楚,只是不自觉钻牛角尖而已。他需要的其实只是来自于其他人的推论,长老应该给过他,不够他大概觉得对方是在安慰自己?所以还是有些忐忑?结果眼下被骂了,反倒更精神了。
  ……这种抖m的习气一定不是她教的!
  “老师……”
  凌晓掏了掏耳朵:“什么?”是打算感谢她?哼,这小子还满识相的嘛,不枉她教育他一场。
  “您似乎……很在意身高的事?”
  凌晓:“……”滚滚滚滚滚!!!
  即使再愚钝,炎也从某人杀人般的视线中知道了“什么叫做禁句”,于是默默地闭了嘴,并且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转移话题。
  “……在那之后,森林中变得极其危险,所以胖达就把两个族群一起给领了过来。开始只是住在部落附近,最近才开始给我们帮忙。”
  凌晓略疑惑地问:“住到部落附近就没事了?”
  炎摇了摇头:“也发生过几例‘兽化’事件,不过都及时地用胖达的血把它们救了回来。”
  凌晓点头。
  之前风受到影响时,就是用炎的血解救的。眼下胖达的血能救其余动物并不出乎她的意料,只是很显然,这种方法不可能拯救这颗星球上的其余生物。首先,谁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疯”;其次,炎和胖达的血也是有限的,就算把这俩倒霉孩子吸成人干,也远远不够所有兽用的。
  但好在,起码能庇佑重要的人们。
  不过,就算炎和长老不说,其他人恐怕也从这格外不同的形式中,判断出“这颗星球已危在旦夕”的事实了吧。如果不是足够坚强且足够信任长老,也许早已慌乱。
  就这么一问一答间,两人不知不觉回到了部落中。
  其他人一见到两人就围了上来,不知是谁眼睛极尖,一眼之下高喊出声:“晓你的手上拿的什么?”
  凌晓:“……”
  她这才发现,自己聊得入神,居然忘记把那根“求偶花”给毁尸灭迹了。
  她正准备解释些什么,就听到有人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怪不得炎你一直不回应年轻女孩,原来你喜欢男的……”
  此言一出,凌晓顿觉蛋疼,同时又有那么一点欣慰——嗯,起码这次背黑锅的人不是她嘛!
  再一看部落中的其余男性,也都一副“蛋疼菊紧”的派头。毫无疑问,炎如今的实力在部落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这就意味着,他如果真看上谁,还真的能“丧心病狂”地把人给推了。大约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下一秒,不少人看凌晓如同看“救世主”——看!就是他!就是他!奉献出了自己的小雏菊!拯救了我们!
  凌晓一瞬间两个蛋都疼了起来,到头来背黑锅的还是她啊!
  她于是默默地伸出手,揉了揉两边疼得厉害的脸蛋,只觉得自己都被打脸打到肿了。
  以及……
  为啥妹纸们双眼都在发光?
  说好的“一夫一妻制”呢?
  说好的失恋呢?
  说好的“誓死也要把你从那个小男妖精手中抢回来”呢?
  说好的……
  “晓。”
  “啊?”凌晓一侧头,就看到长老那丘壑纵横的脸,顿时一哆嗦,她可不想和这位老人家为争夺炎而pk,太虐心……不对,恶心了。
  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对她微微颔首:“跟我进来,炎也一起。”
  长老的语调十分慈祥,声音也并不算大,部落中的其余人却一瞬间停下了调笑炎的举动,用眼神目送着二人。这位老人在部落中的威信,由此可见一斑。
  凌晓点头。
  的确,他们需要谈上一谈。
  不过在那之前……
  她侧头看向其他人,指着一直存在感微弱的伊泽和莫尔说:“这两个人麻烦你们照看下。”
  出乎她意料的是,洛洛居然回答说:“好——的——”语调虽然极其生硬,但的确是宇宙通用语没错。
  也许是注意到了凌晓的疑惑,站在她身边的炎低声说:“老师您走后,长老就开始教导我们学习这种语言。”他说话时,用的也是宇宙通用语,不过显然比洛洛说的要好。虽然语调还是略有些奇怪,但至少极为流畅。
  凌晓听了心中一动,心想长老还真是对她有信心,居然提前就为“部落与外界接轨”做铺垫了。也亏得他威信高,否则还真做不成这件事。就比如她从前在另一个世界读书时,一个英文奇差的同学就非常嚣张地说“一门英语就让我头疼到想死了,谁特么再敢让我学另外一门,我分分钟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板砖の血染の真爱’!”。
  长老房间的布置与过去相比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依旧简陋异常——高高在上的地位并没有让他养成骄奢的习惯。
  这位老人拄着木杖在桌边坐下,对两人说:“你们也坐吧。”
  凌晓于是坐在她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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