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最漫长的一夜(上)
说时迟那时快,那凌空血河之中分裂出十几个高级吸血鬼来,一个个都散发着强大气息。刚要有所行动,星光灵身的速度却是比他们更快!只见那洪天君星光灵身手中突然一下甩出一个什么圆盘一般的东西,那东西飞快破空而去,居然快到人眼睛根本看不清楚。灵视也都捕捉不到那圆盘的轨迹!
刷的一下,在空中划出了好几道圆弧形。弹指刹那之间,就轻易地秒杀了那十几只高级吸血鬼,它们甚至没有来得及有太多的动作和声音,就化作了一团团黑色尘埃。甚至没有办法像之前那血河化作的血盆大口被盾牌打落的牙齿一样化作粘稠血液,重新回复上去。
不得不说,这的确非常的震撼。洪天君的实力,让我不敢想象。
我惊异于在这极其短暂的一瞬间,那星光灵身已经和血主化身斗上了一个回合,这次洪天君占了上风。
“姜明兄弟,你的对手是我!”迟涵叹了一口气,看了那正在飞快地显出真正的形体来的血主,对我说到。然后他双手合十,轻轻地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随着他这一声佛号,我也大吼一声:“叛徒,让我来好好的会一会你。看看究竟是你这叛徒的邪门佛法厉害,还是我的正统道法厉害!!”
最激烈的大战,在南京路的尽头爆发了。这是一场在夜幕中的交锋,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战争。没有人看见,甚至很可能今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此时此刻,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它的激烈和残酷。
天空之中,银色星辰光芒聚合而成的洪天君的灵身和那宽大丝带一般的凌空血河激烈碰撞厮杀着,让人觉得仿佛是神话传说之中才该有的战斗方式。而在另外一边,大量的低级吸血鬼和那些灵战部队的队员们非常激烈地对撞在了一起,不顾一切的想要消灭掉对方!
而在眼前……是浑身已经升腾起光芒来的迟涵!
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
洪天君的星光灵身和那血主的凌空血河是王,那我和迟涵就是这这一场激烈战争之中的将了。这是属于我的战斗。
武道气血之剑!《九字符箓》幻字诀!
我在朝着迟涵冲过去的一瞬间,浑身武道气血和冥纸师灵力疯狂运转,仿佛是瞬间加速到极限的汽车一般。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血如惊涛,人如鬼魅!!!
我的右手上,瞬间聚集起一个血红色火焰般的圆球,然后从中弹射出一柄五尺来长的武道气血之剑。这剑鲜红欲滴,仿佛是鲜血,又烧尽一切的火焰。而我的左手之上,则是一张镶嵌着银边儿的神纸,这是师傅留给我的,比较高级的神纸了。这张神纸噗嗤一声破碎开来,无数的纸屑化作空气之中游荡的银色细线,落在地上,便化作十几条身材颀长,毛发顺滑的狼!仰头发出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来。
这是……我用《九字符箓》幻字诀召唤而来的野狼的魂魄,为我作战!
“迟涵,我要让你知道。无论出于任何的目的,人都绝对不能走向黑暗和邪恶。否则的话,必然失败!”我的吼声随着我手中的武道气血之间,都一起朝着迟涵的右边胸膛刺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下意识地没有选择去刺他的左边胸膛。那是人的心脏所在的地方。是我的潜意识之中还是不愿意伤害迟涵,还是说作为一个道门弟子的本身的觉悟呢?
“众生皆有业,佛也不例外。众生皆有障,佛也不例外。众生有心魔,佛也有心魔。邪摩罗,佛之心魔!”迟涵面无表情,只是口中吟诵一段音调古怪的话语。然后双手合十。顿时就有了变化。
从他的右半边身子升腾起来淡淡的金色佛光,那是他右手的那一串佛珠散发出来的;而在他的左半边身子则是升腾起来浓郁的黑色邪光,那是他左手手腕上名为邪摩罗的佛珠散发出来的。
这一黑一金两股光芒,把迟涵给包裹在其中。看起来非常的神秘,也非常的诡异,阴气森森。不太像是佛,反倒有些像是魔!
此时此刻,我手中的武道气血之剑也已经刺到了他的胸膛前方。可是那一层金色佛光全仿佛是给他穿上了一层金色的金属铠甲一般。血色火焰般的武道气血之剑刺在他胸口前方还有一寸多的距离处硬生生地被抵挡住了。还发出一声金属摩擦碰撞的铿锵之音,很是刺耳。
金色佛光挡住了我武道气血之剑的攻击,迟涵那黑色邪光流转的左手则是朝着我一把抓了过来。我心头一阵狂跳,知道如果被这黑色邪光流转的手给抓中那后果肯定不是闹着玩的。便也顾不得再将这武道气血之剑朝着前方硬刺。
之间一下拔剑收回,脚下发劲儿,用上了麒麟步的玄妙。双脚十根脚趾头使劲儿扣住地面,这么一抓一拉,整个人直接往后退出去好几米的距离。左手再顺手朝着前面甩出去一团橘黄色之中带着丝丝蓝色的道火,打在了迟涵黑色的左手上。轰然一声炸开,火星四溅。
“群狼之灵,咬他!”
我低声喝到,四周围绕着游走的十几只眼睛闪烁着幽幽绿光的恶狼之魂早就已经按捺不住,找准机会,蜂拥而至,朝着迟涵扑了过去。从喉咙里面发出一阵阵低沉的,想要噬人的咆哮声来。
迟涵终究不是那种登峰造极的高人,他的实力本来就跟我在伯仲之间。这一下十几只我召唤而来的恶狼之魂猛然一起扑过去,他也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和这群恶狼激烈缠斗一番之后,虽然他击杀了数量不少的恶狼之魂,让它们的数量几乎减少了一般。但是他自己也被咬了两口,流出了不少鲜血来。而且身上升腾起来的金色佛光和黑色邪光似乎没有浓烈了,应该是消耗了不少。并且体力也有所消耗。
但是我却因为有这些恶狼之魂的帮助,在后方得到了一定时间的休整。虽然说灵力和气血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完全恢复,但总算是得到了休息。并且,我还准备了一个大招。
那就是阴灵斩!!!
这也是我目前所会的冥纸术之中威力和破坏力最大的一个冥纸术。
在通过意念控制前方的群狼散开之后,我早就准备好的阴灵斩施展了出来。一柄银色的长刀虚影,再次在虚空之中显出了形体来。以一种流星撞击地球的速度朝着前方刚被群狼围攻之后的迟涵射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我的心里居然莫名浮现出一阵不安来。
如果……这一记阴灵斩真的击中了迟涵怎么办?以阴灵斩的锋利,就算是石头,也会被直接劈砍了。击中迟涵的话,他肯定会直接变成两半的。
我居然……还在担心他的生死?简直是……让我自己都觉得没法接受。对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产生怜悯么?还是说在我内心深处,其实,已经原谅他了。尤其是在知道了我自己的一些秘密之后。
血之灵王和暗之灵王的……活体容器!
不过,迟涵显然没有如此轻易地被我给击杀掉。当那银色长刀阴灵斩靠近他的时候,虽然我看到了迟涵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惊慌神色和他的慌张,好像是没有来得及抵挡这一记阴灵斩一般。但是他左手上面那一串黑色的名为邪摩罗的佛珠,却居然自行护住了他!!!
只见在那一瞬间,迟涵的左手手腕发出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黑光。这黑光浮现之间,居然化作了一张诡异的大口。这大口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前方延伸而来。然后一口非常准确地对上了那呼啸而去的银色长刀。
一口就把这阴灵斩化作的银色长刀给吞了进去,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的阴灵斩,就这么被破掉了。而且那黑光所化的大口居然还并没有停止,还继续朝着前方而来,好像想要把我也给吞噬了一般。
“群狼,上!”
我自然不和这种怪物一样的东西硬拼,指挥着我用“幻”字诀召唤出来的群狼围了上去,和这一张由那叫做邪摩罗的黑色佛珠发光幻化的诡异大嘴对拼。那一张大嘴在吞噬着我召唤出来的恶狼之魂,不过那些恶狼之魂也咬下了不少黑光,让他变得淡薄了不少……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我看到迟涵的表情始终淡漠。似乎是在看着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一般,而且在他的眼睛里面,我已经没有再看到什么光彩。仿佛是木头一般呆滞。这让我心头悚然一惊。
难道说……迟涵是被控制了?
不过很快我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迟涵的思维和逻辑都非常清楚,不可能是被别人控制了。显然是他自愿的,现在的这种状态,或许就是他驾驭这邪摩罗的一种方法吧。
“厄尼莫,其那多,希达而多……”
从目光有些呆滞僵直的迟涵口中,突然发出了这一阵阵诡异古怪的音节。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却感觉到了那种深入人的骨髓的阴冷感觉。仿佛是在勾引着人心底最深处的黑暗和暴戾,让人要控制不住的发狂,控制不住的去施展暴力和破坏!!!
不过,让我更加震惊的地方,不在于此。而是在于当听到这一连串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诡异语句,并且迟涵身上的黑色邪光芒越来越重快要盖过另外那一边的金色佛光的时候。我居然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一阵颤动。好像是什么东西似乎动弹了一下。就仿佛是人在熟睡的时候,受到外界的刺激,身体神经不自觉地有了轻微的反应……
这种颤动来自于……那口彻底陷入沉寂中的青铜巨棺!也就是所谓的……暗之灵王!!!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迟涵手腕上这一串所谓的邪摩罗,居然还和我灵魂深处那陷入了深度沉睡之中的暗之灵王产生了什么交集么?这就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了。
当我整个人都在震惊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威压从迟涵身上散发了出来。这一股气息,隐隐约约,带着熟悉。没有错,这就是我灵魂深处的那口青铜巨棺材里面那紫黑色光芒一样的气息。只不过没有那紫黑色光芒那么纯正,那么霸道,却更加阴柔一些……
这黑光散发的威压确实很强。不但直接就让还剩下的那些恶狼之魂直接魂飞魄散烟消云散了,甚至于连在高空之中正在激烈战斗着的洪天君星光灵身和那血主化身的凌空血河也都惊动了。将注意力投到了我和迟涵的方向来了。
此时此刻,迟涵眼睛里面那迷茫和呆滞的神色好像消失了一些,又重新恢复了清明。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露出了一阵苦笑,居然直接开口用唇语说话了。虽然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要用唇语说,不直接说出来,但当我看清楚那些话语的时候就明白了。
迟涵说:“姜明兄弟,抱歉了。我说过饶你三次,很可能做不到了。这邪摩罗,是跟你血液之中隐藏着的血之灵王一样同样位于整个玄门术法界所知的世界里,也是灵异界最顶端的存在的暗之灵王在转世为佛门中一位活佛的心魔时候身躯所化。暗之灵王最终吞噬了那位活佛,变成了魔佛。死后留下了一些舍利,变成了这邪摩罗……它正在慢慢苏醒,我的实力将短暂达到血主化身的实力。我自己也控制不住,你们,输了……”
他的嘴唇动的飞快之快,几乎是比平常快三四倍的语速说完了这些话,似乎是想要告诉我一些什么。不过从他的话里面,我明显地感觉到他是并不知道暗之灵王……也在我身体之中的。
迟涵仅仅知道,当初被认为已经杀掉的血之灵王躲藏在我的血液深处。却不知道,同样是灵王的暗之灵王,也躲藏在我的灵魂深处。
这事儿真他娘的草蛋啊!难道我就是一个这么温暖的房子么?让这两个强大得让人恐惧的住客这么喜欢?
而为什么迟涵会用唇语告诉我,我也猜到了原因了。现在他背后的这个作为幕后黑手存在的血主,应该是当初血之灵王的三个小弟之一。血之灵王和另外两个小弟死去之后,这剩下的血主就成了老大。它也很想成为真正的新的血之灵王。
试想如果这个时候血主知道真正的血之灵王还没有完全消散,还在以一种比较虚弱的状态存在着的话,估计绝对会抓狂。肯定会拼命,不顾一切地动用它自己真正的肉身前来把我给杀掉或者夺取那属于血之灵王的力量!
很明显,血主不知道这事儿。很明显,迟涵这这血主之间,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从了他。
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迟涵还是很念及一些旧情的。没有把血之灵王就藏在我血液里的事情告诉那个血主……
在说完这几句唇语之后,迟涵脸上的那种人性化的表情和眼神消失了。瞬间又变得呆滞和麻木,然后就变得深邃,而妖异!
一阵黑气出现,将他整个身体都给包裹了起来。仿佛是一枚人形的蚕蛹一般。就那么竖立在那个地方,显得阴森而诡异。
“姜明,我们一起出手攻击!如果一旦他觉醒了部分,和那血主一起,我们就会非常被动了!”看到这种情况,连洪天君的星光灵身都有些紧张了。和那凌空血河的血主硬拼了一记之后,刷的一下化作一道银色流光飞了下来,到了我的身旁。对我吩咐到。
然后他自己立刻就动手了,双手往虚空之中这么凌空一抓,顿时就出现了两团人头大小的银色光球。那是星光变化而成的!
接着他就把这两团人头大小的银色光球朝着前方的迟涵打了过去,散发着非常强大的灵力波动。显然是想要一下将迟涵给击杀掉。我虽然心中不忍,但是这种时候也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也只能配合洪天君的星光灵身来行动,施展各种术法,要将迟涵给击杀在当场。
但是血主的化身自然不会同意,那龙空血河之中发出嚣张和阴冷的哈哈大笑声来。
“啧啧,没想到邪摩罗这小子的骨头都被炼制成佛珠了,居然还能够再显化一下,也是不容易。我来帮忙一把吧。”说着,这一道凌空血河骤然从天空之中一下降落而来,把洪天君的那星光灵身打出去的两个银色光球给全部挡住了。
两个人头大小的银色光球一下子打进了那血红色的凌空血河之中,仿佛是两个烈性炸弹给扔进去了水塘里面一样。轰隆一声爆炸了。炸的那凌空血河也都溅射出来大量的点点滴滴的蠕动着的浓郁血滴,但终究是没有能够击中已经化作了一个竖立在那儿的人形蚕蛹一般的迟涵了。
而至于我所施展出来的那些术法,根本就没有太大的用处。就算那临空血河的血主化身没有阻挡我,但是当我的术法接触到迟涵身体外面包裹着的那一层黑色光芒的时候,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消散了,根本没有办法突破他身体外面的那一层防护层。
毕竟,那可是强大的暗之灵王在某个时候所遗留下来的肉身的一部分啊!!!
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复杂秘密,但是光就这么一条。就足够说明这个所谓的邪摩罗佛珠,绝对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强大法器了。
很快的,随着我和洪天君的星光灵身的攻击都被挡了下来。那迟涵所变化的黑色人形蚕蛹就有了喘息之机。四周的黑色光亮越来越浓郁,黑色丝线一样的光芒仿佛深海之中的游鱼一样在四周流动着。然后飞快地在迟涵的身体后面聚集了起来,凝聚了起来……
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在变化成一个庞大的物体。一个庞然大物的虚影,在他的背后出现了。那东西,是一个让人感觉到恐惧的存在。光是看着这渐渐浮现出来的虚影,就让人有一种绝望的情绪弥漫开来。
那种最极致的黑暗和黑色,仿佛是能够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光明都给吞噬掉一般。把一切都给毁灭,都变成黑暗的世界……
“黑暗,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和真谛。一切总将最后归于黑暗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我的心里居然就浮现出来了这样一句诡异的话语,让我自己都感觉到一阵恐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心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明显,这是因为灵魂深处的的那个暗之灵王的影响了吧。
这种影响,已经在我十几年的人身之中,对我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了。
迟涵身体后面的那个庞然大物,终于显露出来了具体的形态。我也能够清楚地看到,那究竟是一个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那赫然是一个高达七八米的,头生生长着两个有些弯曲的犄角的怪物!有点像是牛,但又不太像。在这个高大的黑色虚影的脑袋上面,没有任何的具体的正常五官。只有三个白色的眼睛!!!
没错,三个白色的眼睛,一字排开。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上的一切存在。就好像是天生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显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
这就是……暗之灵王曾经的一个化身么?也就是所谓的……邪摩罗嘛?
我看着这让人恐惧的存在,心中一阵低语。
而我旁边的洪天君,此时此刻也变得异常的焦虑。仿佛他也知道,一旦这个所谓的邪摩罗真正的出现了。那么就算它在这里,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了。
要知道,这邪摩罗现在释放出来的气息就已经有洪天君星光灵身的五成力量了。并且还在不断增强之中!再加上那血主的存在,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这一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