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为什么?那个水塘不是挺好的吗?”大牛问。
小姨皱了皱眉头:“你们去哪里承包水塘都可以,反正千万不能承包那个羊家水塘!”
“小姨,其他水塘好多都在使用中,没人肯租出来呀!为什么不能承包羊家水塘呢?”从小姨的表情不难看出,羊家水塘可能有些古怪,于是我故意追问,希望能从小姨的嘴里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
“对呀,小姨,为什么不能承包羊家水塘?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大牛可能也觉得有些古怪了。
果然,就听小姨说道:“如果是外人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但你可是我的亲侄子,一些事情小姨也不会瞒你,实话告诉你,那个羊家水塘有些古怪!别说是承包水塘,就是大晚上的现在都没人敢从水塘旁边经过!”
“古怪?什么古怪?”我和大牛对望了一眼,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小姨压低声音道:“大牛,你这几年都在外面,很少到柳湾村来,你有所不知,两年多前,羊家出了一件大事儿!”
我和大牛竖起耳朵,凝神倾听,我们知道这总算说到要紧事儿上面来了。
小姨接着道:“老羊家四十岁才生了个女儿,一家人自然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百般疼爱。这个女儿也像个福星似的,自从降生之后,老羊家的蔬菜生意越做越红火,很快就盖了小洋楼,还买了一辆小轿车,那时候村子里有不少人都羡慕老羊家。
但偏偏就在老羊家最幸福的时候,倒霉事儿发生了。那天老羊进城里去了,老羊的媳妇在田里忙活,他们的宝贝女儿羊树玲只有七八岁大吧,可能一个人在家肚子饿了,一个人走出家门找妈妈。
谁知道走到水塘边上的时候厄运发生了,由于头夜这里下过雨,水塘边上有些湿滑,羊树玲路过水塘边上的时候可能踩滑了,失足掉进了水塘。
老羊媳妇忙完活路回到家,看不见女儿的影子,心里着慌,四处跑去寻找。后来有人跟老羊媳妇说,看见羊树玲往农田那边去了。老羊媳妇围着农田找了大半天工夫,也没找着女儿,都急疯了,赶紧给老羊打电话。
老羊匆匆忙忙的赶回家,发动亲戚朋友四处寻找,最后有人在水塘边发现了一个小鞋印,于是大家怀疑羊树玲可能掉进水塘去了。村民们连夜放干水塘里的水,果然在水塘底下找到了羊树玲的尸体,小小的尸体就跟泡胀的萝卜一样,倒插在塘底的淤泥里。
那天我还去现场看了,啧啧,那小女孩平时长得挺可爱的,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老羊跟他媳妇当场就瘫软了,后来被人架着回去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老羊媳妇经不住失去女儿的打击,后来变得有些疯疯癫癫,老羊也无心经营,生意也一落千丈,现在那周边的几块农田都租给了其他人种植蔬菜。再后来,老羊跟他媳妇也不知去哪里了!”
“农村里的水塘经常有溺死人的意外发生,这事儿倒也正常,谈不上古怪吧?”我问小姨,毕竟从小生活在乡下,每年总要听到几起小孩子溺亡的事情,对此也并不觉着奇怪。
小姨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我要说的还没有说完呢,小女孩溺死本来也不是什么怪事儿,怪就怪在,自从那个羊树玲小女孩溺死之后,那个水塘就开始闹鬼!”
屋外吹来一阵阴风,在厅堂里打了个旋。
现在明明是大白天,但我们都感觉到一阵阴冷。
大牛打了个哆嗦,涩声问:“闹……闹鬼?怎么个闹鬼?”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静静地小姨说了下去。
“羊树玲头七那天晚上,老羊跟他媳妇在水塘边上给女儿烧纸钱。后来第二天,有人发现水塘底部的淤泥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串小鞋印,那串鞋印从水塘一直到老羊家的院门口。老羊他们想着女儿还魂夜回了家,心中自然是喜悦的。但是对于村民们来说,却是一件异常恐怖的事情啊!这事儿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一时间谣言四起,大家都在讨论亡魂归来这件事情,甚至越传越玄乎,不时有村民声称见过羊树玲的亡魂,搞得人心惶惶。后来村委会还专门出来辟谣,说整件事情是有人恶作剧。呵呵,恶作剧?谁吃饱了撑的跑去搞这种恶作剧啊,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事儿绝对是真的!”
大牛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小姨摆摆手:“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小姨也是个话唠,平时在猪舍里忙进忙出,一天到黑也没人陪着说个话,现在既然有人听她唠嗑,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全都倾倒出来。
“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村里有个老李头,是个酒鬼,每天都要出去喝酒。有天夜里吃了酒,大概是酒壮人胆,这老李头竟然敢从羊家水塘那边回家。
那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人们在水塘的淤泥中发现了晕倒的老李头,嘴里还一个劲地吐着白沫子。
人们把老李头送到卫生院急救,半天之后老李头醒了,人们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老李头目光呆滞,突然尖叫着冲出了卫生院。
从此以后,老李头整个人就疯了,逢人就说他见鬼了,看见一个穿着花衣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跟他招手,让他到水塘下面去陪她玩。
你们知道吗?羊树玲死的那天,就是穿着花衣服,扎着两条羊角辫!”
说到这里,小姨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第一百五十章 收魂(上)
“知道了,小姨,时候不早了,你去忙吧,我们也该走了!”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起身向小姨告辞。
大牛跟着站了起来:“我们走了,空些时候再来看你!”
临出门的时候,小姨反复叮嘱我们:“羊家水塘闹鬼,你俩千万千万不要去承包啊,万一出了事儿可就麻烦了!”
大牛说:“放心吧,听你这样一说,谁还敢去承包呢?是吧?”
我点点头:“是的!我们再去别村看看,这个水塘那么邪乎,我们是万万不会承包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回去替我向你老妈问个好,再见!”小姨跟我们道别。
小姨走后,大牛的脸色变的很不好看:“小孤,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我说:“记得刚才小姨说什么吗?羊树玲死的时候就是穿着花衣服,扎着羊角辫。你还记得嫂子说过什么吗?她说那天在水塘边上的,遇见一个小女孩,穿着花衣服,扎着羊角辫!”
大牛虎躯一震,脸上流露出惊诧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发生在婷婷身上的怪事,都是这个羊树玲造成的?”
我点点头:“对!极有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治好婷婷?”大牛知道自己的媳妇是撞了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今晚有事做了,跟我来,去村口的小卖铺买点香蜡纸钱!”我拉着大胚出院门。
我们在小卖铺买了一些香蜡纸钱,还买了两个纸扎的小女孩,花花绿绿的,脸上娇红欲滴,看上去还有些吓人。
大牛不解地看着我:“小孤,你买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
我微微扬起嘴角:“拜祭羊树玲,请她出来谈谈话!”
“啥?!你要请鬼出来谈话?!”大牛吓得汗毛倒竖,拽着我的衣服:“小孤,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不用紧张,这个小女鬼没什么道行的,充其量只不过是个等级很低的怨灵而已,到时候你跟着我就行了,没事的!”我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大牛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天色渐渐擦黑,我跟大牛在村口的一家小餐馆吃了点便饭,喝了两杯小酒。
吃饭之前,我让大牛跟家里打个电话,编个借口,告诉家里今晚不回去了,以免嫂子担心。
大牛说:“走之前已经跟我媳妇说过了,这两天去城里做活!”
我俩在村口慢悠悠地喝着小酒,看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覆盖阡陌。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爷爷,有时候我读书回来,就会看见爷爷坐在院门口,翘着二郎腿,吧嗒着旱烟,抿着小酒,眯着眼睛在那里看夕阳西沉。
大牛剥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小孤,今晚你真的有把握吗?”
我微微一笑,放下酒杯:“大牛哥,你不相信我?”
大牛尴尬地咧嘴笑了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紧张,你知道的,我……我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鬼……”
提到“鬼”字的时候,大牛的声音压得很低。
“实话告诉你,更厉害的恶鬼我都遇见过,这种道行的小女鬼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我有些自傲地说。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以我现在的修为,对付这种小女鬼还不是手到擒来,连曹玥这样的阴灵都能被我轻松制服,区区怨灵我还真没放在心上。
“你真的遇见过恶鬼?”大牛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来吧,喝酒吧,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我端起酒杯笑了笑。
天色暗了下来,村子里一片寂静,就像笼罩了一层黑布,零星透着点灯火。
农村的夜,总是这样安详。
夜风习习,我们结账走出餐馆,一路往羊家水塘走去。
偶尔能听见犬吠,在无垠的夜空飘荡,还能听见一些虫鸣蛙叫,更添寂静之感。
大牛哆哆嗦嗦跟在我的身边,我问他是不是害怕,大牛拢了拢衣领:“哪能呢,只是喝了点酒,感觉有些冷!”
我知道他是紧张,笑了笑,也没有戳穿他。
很快我们就来到羊家水塘,本来夜晚村子里出行的人就少,再加上羊家水塘闹巩后,一到夜晚,这里基本上是鬼影都看不见一个,荒凉沉寂,只有浓浓的黑暗。
“走,下去!”我当先跳下水塘。
大牛咬咬牙,也跟着跳了下来。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来到水塘中央,淤泥并不算深,淹没了我们的脚踝。
“哇呀!”大牛突然嚎了一嗓子。
“怎么了?”我停下脚步。
咕咕!咕咕!
一只癞蛤蟆叫唤着,一蹦一跳去的远了。
“没……没什么……”大牛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妈的!一只癞蛤蟆突然跳到我的脚背上,吓我一大跳!”
我笑着说:“大牛哥,以前你的胆子可是出了名的大,今儿个变得这般胆小了?”
大牛老脸一红:“兄弟,你知道我紧张的要命,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想想嫂子你就不会害怕了,今晚过后就能治好嫂子的病!”我说。
大牛点点头:“对!为了婷婷,我怕他个什么鸟啊,待会儿看见那小女孩,我一定要狠狠揍她屁股!”
“就这里吧!”我停了下来,开始准备香蜡纸钱。
我让大牛将那两个纸扎小人插在泥地里面,然后点燃两根香烛。
两簇火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显得十分微弱,只能映出两个暗淡的光圈。
我和大牛一人分了一半纸钱,开始给羊树玲烧纸。
青烟袅袅,火焰烧得很旺。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两个人站在废弃的水塘里面拜祭亡魂,这幅场景任谁见了都感觉渗得慌。
我抓了一把纸钱扔在空中,夜风一吹,纸钱漫天飘飞,就像一群盘旋飞舞的蝴蝶。
“羊树玲,出来吧!羊树玲,出来吧!”我的声音忽高忽低,就跟喊魂似的。
“她真的会出来吗?”大牛抬头四顾,紧张的整个面容都僵硬了。
片刻之后,一阵阴风卷过,两根香烛的火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变成诡异的幽蓝色。然后燃烧的火焰一下子蹿腾起老高,我心中一凛,知道羊树玲现身了!
一个冷冰冰,没有半点生气的女孩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是谁?为什么半夜跑来拜祭我?”
女孩的声音异常飘渺,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咫尺,反正一听就不是活人说出来的。
我和大牛霍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从淤泥下面爬出来,先是脑袋,然后是胳膊,再然后是身体,就像从土里长出的萝卜。小女孩扎着两条羊角辫,脸上脏兮兮的,粘着泥巴,她的身上还穿着一件花衣服。
羊树玲从淤泥里冒出来的这个画面让我想起了日本的一部经典鬼片《午夜凶铃》,只不过电影里那个恐怖的女鬼是以一个古怪的姿势,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效果非常震撼。
“妈呀!”大牛毕竟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真正的鬼魂,当即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魁梧的虎躯止不住地疯狂颤抖着:“别……别过来……别过来……”
“你就是羊树玲?”我上前一步,挡在大牛身前。
羊树玲目光呆滞地看着我:“妈妈!我要找妈妈!你知不知道我的妈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