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蓝云皱眉:“小弟不明白。”
“既然云弟你有此领悟,对创曲之人有所了解,自然也曾听说过两百年前,大元国初建,楚周联军进犯,大元国国师天乐散人独自上城台弹奏此曲一事传闻了?”
“这是当然,传说当年天乐散人以一首玲珑百心曲,竟然让楚周两国军心紊乱,难道此传说不是传说,是真有其事?”蓝云这话一出,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这样低级的错误她竟然也会犯?
果然,宁青听闻他此言,挑眉地看他,似笑非笑道:“云弟以为呢?”刚才他不正在试图以音控他?
当然,他的本质目的不是想要以音控他,而是一则试探他,二则是想让他为其解开迷津,他倒也还算诚实,一开始就说了让他指点一二。
蓝云脸有些红,演戏演久了,演戏都成本能了,她起身,再次朝宁青抱拳,惭愧道:“宁兄勿怪,是小弟失言。”
不是失言,根本就是矫情了。
看着他面赩的懊恼不已,宁青低低柔柔的笑出声,眼底有些戏谑,有些兴味,还有些愉悦。
蓝云此时是真的窘迫了,本来这事她完全可以处理的更好一些,却一时失察,竟然就失去了上方,时势扭转,本来就快要听到重点了,现在倒好,前功尽弃了!
见他光秃秃的头顶都快要冒烟了,面色也不好看起来,宁青压下嗓子眼里的笑意,决定不再逗弄他了,虽然聪明绝顶,且心思深沉,但他倒不至于反感,反而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就想挖个洞让他跳。
其实话又说回来,要是他真的只一味的将他算计,而无一丝一毫的真诚相待,恐怕他也不会如他所愿。
“好了,言归正传吧。”
蓝云轻咳一声,面色平静下来。
见他一派平静淡然回来,宁青轻笑:“云弟有些质疑,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蓝云嘴角暗抽,刚才之所以犯低级错误,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毕竟她来自各类古武神奇之技都已经失传了的时代,有所质疑确实是情有可原之事的,不过,这人恐怕不会这样想,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耍些鳖脚不入流的心计。
见他面色不再窘迫,宁青轻叹,真可惜,这么快就恢复冷静了。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此事确有其事。”
蓝云心里虽然早有隐隐的预料,但当真的亲耳听闻时,她还是惊叹了。
“不过,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宁青皱眉,神色也凝重起来。
蓝云听此言,联想到一引起事,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莫不是……
“天乐散人以三十万大军退败周楚两国百万大军后,就离开了尘世,回到了缥缈山,不足一年,就离世了。”
蓝云惊讶的看着他。
“玲珑百心曲,其实是缥缈虚无门最厉害也是最为玄妙的绝技,并非是天乐散人所创,创立此曲的是天乐散人的师父,传闻天乐散人的师父其实是一位在缥缈峰上修仙的道人,却在历经天劫的时候,一位上山采药的男子误打误撞的为其挡了劫难。”
“后来,修仙道人下山,正好遇那采药人妻子大腹临盆,且命数已尽,修仙道人只好将那个孩子带上了缥缈山,收其为徒,为其取名为天乐。”
“修仙道人将毕生所学悉数教导天乐散人,本是让其和他一样,修仙得法,跳出凡尘,可天乐散人并无心修仙,反而雄心壮志,想入红尘,修仙道人见其心意已定,也不再多说,只是在天乐散人下山之前,传授了玲珑百心曲于他,让他将可此曲传授于人,却不得泄露半句心法。”
“心法?”蓝云恍然大悟,看来自己想的没有错,她一直觉得这玲珑百心曲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可蛊惑人心,甚至可以控制人心。
原来这首曲子真的还有类似于武功心法之类的存在啊。
见他恍然大悟,宁青笑了笑,继续说道:“天乐散人临终前,将此曲心法传授给了当年在缥缈山上照顾他长大后又随他下山入世建功名的忠仆。”
“一代传一代,两百年过去了,历任传人,弹奏出的玲珑百心曲几乎都只是指谱,心法慢慢的被搁置了,我从我娘那儿也只是悟出了些皮毛。”
宁青看着蓝云,眼神微闪,唇畔却带着笑:“你从指谱中竟然能顿悟出两句心法,且能自如运气,着实天赋禀然。”
蓝云眼底莫名,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此术,倘若她练了,是不是也有一技傍身?
似乎对他所想有所察觉,宁青淡声道:“云弟非缥缈门派传人,按本门门规,你没机会习得此心法。”当今世上知道心法的人只有他娘和他。
蓝云讶意:“因为小弟并非缥缈虚无门派之传人?”
宁青点了点头:“此心法只传传人,这是门规。”
蓝云挑眉一笑:“小弟倘若拜宁兄为师呢?宁兄是否肯传授小弟心法?”
☆、123风雨前奏
从信阳茶楼出来时,原本还晴朗的天阴暗了下来,看样子,又一波寒流来袭了。
似真似假说要拜师的话,毫不意外的是宁青的拒绝声,蓝云面色虽有惋惜,但心里并没在太大的波动,这样的时代里,比起武力,国家和权力才更具有力量。
也快了,最迟半年,在楚国她应该就可以彻底收网了。
上了马车,蓝云眉心皱了起来,虽然关于玲珑百心曲的玄机她是解了疑惑了,但是从宁青那里得到的隐藏讯息也让她失望。
倘若缥缈峰真有神医奇药,当年天乐散人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想来缥缈山有世外神医也十有八九是传说,不管如何,和宁青友好的来往是必须要保持的,如果缥缈峰真有奇药,待到她离开楚国时,想必到时以她和宁青的交情,就算他不传授她百心曲的心法,只向他求药,他应该不会再拒绝吧?
不过……蓝云微微眯眼,她总觉得这宁青出现在楚国的时机实在是太过不符合常理,一开始,她还以为他是为她冒充缥缈峰的出身而来,但显然,他不是。
这楚国有什么事?或者说有什么人,是他的目标?
她之于缥缈峰知道的还实在是太少,宁青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仅凭这些偶尔接触得到的讯息,就看透他,是不可能的。
但愿,他的计划目标和自己不会有冲突,不然就真的节外生枝了,打扰她铺排好的计划不说,最重要的是使她的归期遥遥延长。
马车转入皇城大道,四周开始安静了下来,蓝云敛回心思,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天空,今晚怕不是有一场大风雪了。
马车转入回赏月别院的岔道时突然停了下来。
“吁……”赶车的马夫勒紧马缰,看着眼前拦住马车去路的人,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住国师的去路?”
蓝云看了一眼法空,法空掀开帘子:“阿弥陀佛,发生什么事了?”
马夫恭敬的双手合道:“回法空大师,此人拦住我们马车了。”
拦住马车的人是个年轻的小厮,只见他并不惊慌,恭恭敬敬的行礼:“小人见过国师,见过大师,小人刚去了国师府,得知国师外出未回,特地在此等候,冲撞惊扰之处,还望国师见谅。”
“你拦住马车,可是有何要事?”法空淡声道。
小厮从容镇定的从怀里取出精美的贴子,双手递呈:“回大师,小人是荣小少爷身边的随身侍从,今日是我家少爷生辰,特地从护龙寺请来了几位师父在鲤跃居准备了几桌斋宴,还刻国师赏光。”
法空看了一眼蓝云,蓝云点头后,他伸出手,接过了贴子。
小厮退后一步,恭敬的作请的手势:“国师,请!”
法空微微皱眉:“现在?”
小厮恭谨笑道:“少爷说,只是随意的斋宴,国师无需准备,而且,小人看这天暗沉的厉害,唯恐要下雨雪……”
蓝云无声轻笑,她等候了的时机终于来了,也不辜负她一步一步狩猎了,这鸿门宴,就不知道会以何收场了。
“去鲤跃居。”
“是。”马夫掉转马头又返回城街去。
从半个月前开始,鲤跃居就开始安排了今日的宴席,早在昨天就贴出了免客贴示。
一切都准备就绪,离天黑还早,却因为天色阴暗下来,早早的就掌了灯。
诺大的大堂中间,摆了八张桌子,坐着不少被邀请的人,都是与京城四霸走的近京城公子。
其中一张桌子上。
罗剑看着与他坐着一起的一群人,很好的掩饰去眼底的厌恶,他是真没想到荣定彦在今年的生辰竟然会邀请他和姐姐?
虽然他很怀疑这其中必有诡计,但是人家正正经经的递贴上门,他要不来,才是大事,虽然他看不惯荣定彦的作风,但他也知道,先不论荣家,单单是荣定彦与之交好的其余三人,就足够让人不会拒他的贴。
所以,他和姐姐一致认为这宴席很古怪,但却不得不盛装而来。
看着他落座的这张桌子,他心里就越发的对荣定彦厌恶了,他以为请他来给他安排在这一桌人里,就给他添堵了?
与他同坐一桌的全都是京城吃喝玩乐酒馕饭袋的纨绔公子。
罗雅儿因为楚玖儿在场,她自然是坐在楚玖儿左手边,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今天的九公主看起来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连她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坐在楚玖儿右手边的她并不意外是专门与她作对的王怡静,依次下去,桌上坐着的除了九公主,其余几人都是与王怡静走的近的人。
王怡静见罗雅儿唤了好几声公主,都不见公主反应,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淡淡道:“今年在这里看见雅姐姐,真是很意外呢。”
罗雅儿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说起来,我也奇怪呢?”她接到贴时也很是意外了,平常人只要请了九公主必然会请她,但除了荣家这几位以及王怡静等人,所以她从未参加过荣小少爷的生辰宴。
“啊,我想到了。”王怡静端起手边的茶盏,忽然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赵飞飞惯有的轻言细语的和声道:“怡静,你想到什么了?”
“说不定是雅姐姐,即将要嫁入战王府呢,荣小公子才不得不给个情面呢?”
罗雅儿面色微沉,却很快就明亮起来,嘴角含笑,并没有恼怒。
一旁的白依月今天则有些反常的沉默不语,其实自从她姐姐进宫后,怡静就和她有些疏远了,她以为今天她不会被邀请,却没想到还是接到了贴子,但人坐在这里,却怎么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
罗雅儿余光瞥了一眼沉默不语只是喝茶的白依月,微微一笑:“许久没有瞧见依妹妹了,身子骨可有好些?”
白依月轻轻蹙眉,这罗雅儿竟然利用她来转移怡静的注意力,要是平常,怡静恐怕不会让她如愿,但现在她自己也没把握了。
王怡静同样瞥了一眼面色忐忑的白依月,眉心不留痕迹的褶了一下,白初月莫名其妙的成为一品贤妃,白家与荣家的交情不复,且成为敌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王家与荣家一脉相连,她自然不可能再与依月走近了,不过,就算走不近了,也轮不到罗雅儿来挑拨离间。
赵飞飞似乎没瞧见突然沉默的气氛,看着罗雅儿微微一笑,温声细语的说道:“对了,我还没有向雅姐姐道喜呢,大家都在羡慕雅姐姐即将嫁入战王府为侧妃呢。”
王怡静笑了,好似前一刻她也说罗雅儿即将要嫁入战王府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很淡定的道:“飞飞,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你还当真了?”
罗雅儿想嫁入战王府?那也要问问荣家肯不肯,而且今天阿彦竟然请了这罗氏姐弟,恐怕一定会闹出个什么事出来。
“国师到!”
众人都在谈笑风声,猛不然的听闻这声通禀声,人人都循声望了过去。
一直魂不守舍的楚玖儿听到国师二字,像是针扎了一样突然站了起来,却又突然坐了下为,一惊一乍让不少人都心生疑惑。
正从二楼走下来的荣定彦看着楚玖儿那方寸大乱的那没出息样,忍不住暗翻了一记白眼,还嚣张跋扈呢,跋扈个屁,就她这样子,真嫁去了周国,指不定得被人欺负死,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心里这样想,但转眼间,他就笑容满面的迎上前,对走进来的蓝云双手合礼道:“国师肯来,在下三生有幸,国师,请上座。”
说完后,他亲自将蓝云引请到了主桌位上,正好安排在聂长远身边。
“法空大师,这边请。”
“不必了,老衲在国师旁边照顾着即可。”
荣定彦眸色微动,却并没有强求,笑道:“既然如此,那行,那我也不勉强大师了,大师请便。”看样子长远说的对,这法空大师指不定真是高手,专程为保护这小和尚的,不过,那又如何?今天晚上的计划他可是筹谋了半年之久呢,一切都万无一失。
留意到刚才九公主刚才的异常举止,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落座的国师,罗雅儿暗暗眯了眯眼,今晚……不会是太后授意的吧?
看这阵式,难不成太后已经改变主意,不再心属罗家,而是担心国师要离开,想来个生火煮成熟饭,成全公主对国师的一片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