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这里很冷清,也被警方的人守着,压根没有生意。铁军让警方的人全离开,又扯嗓子喊了句,“雪妹,看看谁来了?”
  高跟鞋声响起来,钟燕雪和那个保镖,一起从二楼走了下来。短短几天不见,她苍老了很多,原本亮丽的黑发中也掺杂了不少白丝。
  她原本没啥精神头,但看到小男孩时,突然眼睛一亮。她甚至拿出快跑的节奏冲下来。
  她一直跑到小男孩身前,蹲下身要摸小男孩的脸,还忍不住直念叨,“阿宝,阿宝……”
  小男孩对她有点陌生,故意退后一步,抱着白老邪的大腿。
  白老邪原本哭丧脸,默默的不做声,这时开口问了句,“小宝子,你不认识她了么?”
  阿宝抬头看着邪叔,好一会儿后,又盯着钟燕雪,这一刻他目光里有了点柔情,他生涩的念叨句,“妈……妈妈!”
  钟燕雪的眼睛红了,甚至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往下流。
  最后她抱着阿宝,忍不住的哇哇哭起来,一直念叨着,“孩子!我的孩子!”
  我有点受不了了,故意侧过头。铁军倒是比我淡定。等钟燕雪缓过来一些后,铁军还开口说,“我说的都做到了,也联系好地方了,阿宝这个孤儿,将受到很好很正规的教育,他以后会做一个好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你的承诺呢?”
  铁军没往下说,我却听迷糊了,心说阿宝不是有钟燕雪这个妈么?咋又成孤儿了?
  第二十九章 诡爱
  钟燕雪倒是听明白铁军的话了,她也真是个女汉子,缓了缓后,拿出一脸决然的样子,对阿宝脸颊摸了摸,又站起身。扭身就走。
  她没再回头。阿宝跟她毕竟是母子关系,短暂的相聚,让阿宝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应了。
  他看着钟燕雪背影,这就要跟上去,但白老邪一爪子伸过去,把他抓住,又一提其肩膀,把他拽着抱起来。
  阿宝小小年纪,似乎也明白点啥,轻声哽了一下。
  钟燕雪上楼梯后,消失在二楼。那保镖原本跟在她后面,这时停了一下,回头冷冷看着铁军。
  我隐隐觉得,保镖的敌意很大。铁军并没觉得有啥,等目送保镖离开,他招呼我们回警局。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却不是问的时候。白老邪没跟着我们,带着阿宝又走了。
  倒不能说我预感很准,反正晚上下班前,八仙茶楼传来死讯,钟燕雪上吊了。她的保镖也消失了。
  乍一看,那保镖的嫌疑很大,刑警队那边还立案了,要立刻通缉与侦查,但铁军单独跟刑警队长和李云东说了几句,我不知道具体说的啥,这案子被冷处理了,一时间放在一旁。
  钟燕雪还给警方留下一份资料,看上面笔记很新,明显是刚写的。
  这是整个东星,乃至广西和国内的一份贩毒资料,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各种人名和住址。
  按钟燕雪的交代,这些毒贩很多顶着茶叶贩或菜农的幌子。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方式进行交易。
  我觉得这是一份大礼,有了它,警方能把这些“小鱼小虾”一窝端了。
  当然了,我没参与这些事了。我们又开了一个会,说说钟燕雪和越南毒贩这些人。
  白老邪就跟闻到信儿了一样,准时归来了。我不知道他把阿宝送到哪里了,而此时的邪叔。手腕上套了好几个皮筋。
  至于大嘴,他刚醒,没啥大碍了,在医院观察中,就没参会。
  开会期间,白老邪的皮筋几乎都用了。他给钟燕雪一个灰色的皮筋,其他越南贩子,全用黑皮筋,到最后,他手腕上只留了一个白皮筋。
  我心说邪叔又来这一手,这白皮筋又是留给谁的?难道说,这案子还有啰嗦?
  但李云东这些人,对这次的破案结果很满意,甚至这就张罗着,提前吃庆功宴去。
  李云东还问我们四个去不去?铁军代表我们回绝了。其实我经过这么段时间的相处,对李云东有一个大概的了解,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挺嘚瑟的,还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估计这次吃饭,他保准又吹嘘上自己怎么怎么破案的,别说铁军了,我对这个都不感兴趣,甚至是很反感。
  我们四个跟这些人分道扬镳后,一起回到宾馆休息一会儿,之后随便找了个小饭店,搓一顿。
  我们吃的不快,喝了点小酒,等出来时,都晚上十点多了。
  我们溜达的在大街上走着。我听东星警局同事说过,这里晚上治安不太好,但我一直没在意,而且现在我们是四个人,还全是警察,哪个贼不开眼才傻到打我们的注意?
  没想到绕过一个拐角,我们还真遇到这种“傻贼”了。
  有一个骑摩托的。他带着头盔,冷不丁我看不清他啥样子。
  他开大马力,让摩托跟一个离弦之箭一样,往我们这边冲过来。我们要是不躲,保准实打实被摩托碾到。我们四个“一哄而散”,腾出个地方。
  摩托窜了过去,但司机技术好,又一个急转弯,在离我们五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摩托,跟我们冷冷对视着。
  我来脾气了,骂咧一句,这就要冲过去,把司机擒下来。
  铁军他们仨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白老邪还念叨句,“小圈子,别添乱了,让铁军出面吧。”
  我不理解这话啥意思,但铁军听完上前一步。
  摩托司机也从车上跳下来,把头罩摘了。
  我看着他的脸,愣住了。因为这人我认识,就是钟燕雪的那个保镖。土坑叨号。
  保镖冷冷看着铁军,把头盔随意的撇到街头,又喝了一声,冲过来。
  铁军也早有防备,他俩竟然拳打脚踢的,打起来了。白老邪故意往前迈了一步,挡在我面前,大有不让我插手的意思。
  这保镖身手不错,要遇到一般人,估计三五下子,就能把对方打趴下了,但铁军也不是白给的,尤其他身经百战,经验十足。
  他跟保镖斗了一会儿,又用起了戳人的点穴功夫。保镖扛不住了,挨了几指后,败下阵来。
  保镖退后几步,喊了停。铁军也没特意追击啥的。
  保镖呵呵笑了,说能让雪姐喜欢的男人,果然不一般。他原本还不服呢,现在一看,铁军有这个资格。
  我品着这话的言外之意,尤其此时保镖脸上还一脸吃醋的劲儿。我有些明白了。
  这保镖一定暗恋钟燕雪,钟燕雪却喜欢铁军。
  我知道铁军只是为了任务才接近钟燕雪,绝不会跟钟燕雪有啥感情纠葛的,再者说,她都已经不在了,这保镖何苦又找铁军吃这份干醋呢?
  铁军也问了句,“你这是何必呢?”
  而且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保镖听完一脸惆怅,甚至自言自语起来。
  按他说的,钟燕雪各方各面都很优秀,就是命不好,嫁给一个红木商人,其实那哪是什么红木商人?就是顶着商人幌子的毒枭,还跟丑脸是兄弟。
  钟燕雪不想做毒,不过她丈夫是毒枭,她能怎么办?管与不管都两难。而且一次运毒失败,那商人死了,钟燕雪的家没了,她带着阿宝原本想逃到中国,丑脸却看中阿宝,因为阿宝是毒枭之后,按丑脸的话讲,基因好!
  丑脸把阿宝抢走,甚至送到秘密据点重点培养阿宝。钟燕雪惦记儿子,外加丑脸仗着孤儿寡母的好欺负,一次次的引诱钟燕雪,最后钟燕雪妥协了,做了大陆这边的毒贩。
  但这几年钟燕雪过的并不开心,钱是够花,心却空虚的厉害,往往用挥霍来打发时间。
  保镖想过跟钟燕雪一起走,但他单个人根本没法对抗那帮越南毒贩,甚至有次尝试着去喉山,差点命丧于此。
  在他自言自语期间,我们没人打扰,全默默听着。
  最后保镖表情越发古怪,又说了句,“这次好了,全解脱了,阿宝有好归宿,我和雪姐都能放心了。”
  他又抛开我们,骑个摩托离开了。
  我不想放他走,因为钟燕雪的事,他要接受调查。但白老邪今天非跟我对着干上了。他又拉了我一把。
  我看铁军也没啥表示,一松口,心说算了。
  我们回到宾馆后,并没睡一个好觉,后半夜铁军的电话响了。这是李云东打来的,说东星殡仪馆出案子了,有人闹尸库,偷尸体。
  我睡懵了,冷不丁听到这消息,差点抢过铁军电话骂李云东,心说能不能行了?这案子也找我们?当我们外来的专员是苦劳力吗?
  但等我们四个赶过去一看,我心里跟被针刺了一样。
  闹尸库的不是别人,正是保镖。他找到钟燕雪的尸柜,把钟燕雪的尸体拿出来,他抱着钟燕雪,一起坐在一个角落里。
  他也给自己的脖颈打了一针,是高浓度的毒。这时他已经死了,成为一具尸体。
  我回想晚上他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汉子,这个用命来陪着钟燕雪的男人。
  白老邪手腕上的白皮筋一直戴着,这时他把皮筋拿下来,一把将皮筋抻断,又递给铁军说,“剩下的看你了。”
  李云东和几个民警也在场,他们不理解白老邪的话。但铁军接过皮筋,默默走到这两具尸体前。
  他把保镖和钟燕雪的手腕尽量凑到一起,又把皮筋系在上面,那意思要用皮筋把他俩拴住。
  白老邪突然怪笑一声,说了两个字,“诡爱!”
  我反复品了三遍,每一次都品出不同的含义。
  我们并没在尸库待太久,李云东跟民警交代一下工作后,跟我们一起离开了。
  第二天大嘴出院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呢,我挑了一些事跟他念叨念叨。
  接下来,我们在东星没什么事了。铁军没急着走,面上说,要给我们几个缓缓身子,不然匆忙坐火车,禁不住折腾,但我觉得,他似乎还在等什么。
  这一天下午,铁军带我们去了东星附近的部队。
  这部队我有印象,而且听说兰州军区的“暗夜之虎”特种部队就总会从这里挑选种子选手。
  铁军直接找的熟人,我们偷偷来到训练场,看到整个场地里,有一批小兵正在训练,按那熟人说的,这一批小兵就是备选的种子选手,目前看,其中各方面最优秀的,就是阿宝了。
  我特意找了找阿宝,观察一番。他没发现到我们,一直在很刻苦的拼搏。
  那熟人对阿宝的情况知道不多,还跟铁军赞了句,说阿宝父母是谁?怎么能让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有这么好的体力了呢?
  铁军笑了,随后我也笑了。
  我想起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狠狠折磨一番。这个阿宝,虽然身世坎坷,但未来或许真是个大有作为的人。
  铁军还趁空抬头看了看天,念叨句,“暗夜之虎,这跟阿宝也很配。”
  我们又在部队待了一会儿,等回去后,铁军不打算继续留在东星了。
  他招呼我们,这就要开启回程之旅了。
  第五卷 海螺屠夫
  第一章 海螺杀手
  这次我们五个选择坐火车回黑省,李云东还特意跟车站打了招呼,给我们的都是挨着的硬卧,而且这个隔断的卧铺没其他人,我们几个睡一起,挺清净的。
  大嘴很怀念黑省。一有空就不停的咧咧。他的意思,在外面这段日子他的大嘴都快馋死了,回去要拉着我吃烤串,还非把烤串吃到腻歪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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