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两个人。大嘴还一摆手,把陈康叫到一旁耳语一番。
  我凑过去听一耳朵,陈康正跟大嘴解释呢,说这绝对是同一个人,只是照片被ps过罢了。
  我特想骂娘,心说早就听过亚洲四大“妖”术,泰国变性、韩国整容、日本化妆、中国ps,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而且他一个来工地干活的,又不是相亲,p个屁啊?
  我和大嘴不考虑资料了,跟张涛询问一番,我也借机观察他。
  他说辞工的原因是身体扛不住了,还让我们看看他的胳膊和腿。
  他身子偏瘦弱,胳膊受伤了,有条腿有点瘸。就凭这,我把他嫌疑彻底排除了。
  往不好听了说,他这德行的,要是去杀女人,弄不好杀不成,反被女人狠削一顿!
  我和大嘴又随便说几句,就让张涛回去了。
  我俩也不在陈康办公室多待了,出去转了转。我发现工地有前后两个门,不仅门口,连不少墙角都安置了摄像头。
  陈康一直陪同在我们左右,我就问陈康,“工地咋装这么多摄像头呢?”
  他解释,说工地里面有些值钱的物料,怕工人偷,就想了这么个招儿。
  我觉得这项目经理被他当得,太抠逼了。但这也是好事,我和大嘴又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主机上有十六个画面,能把之前的录像同时调取出来。
  我估算下时间,妲己说女尸死了四天左右,我就让操作员把三到五天前的夜间录像全播出来。
  我和大嘴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一会看这儿一会看那的,而且为了省时间,录像是快进模式。
  陈康和操作员也都帮忙瞅一眼,等播到四天前凌晨两点时,工地后门有异常了,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个叠好的背囊,偷偷走了出去。
  我让操作员回放一遍,也让陈康认认,这人是谁?
  陈康和操作员说法一致,这就是辞工的哑巴李。只是他手里拎的背囊是啥样的,我们都看不清。
  我让操作员想法子,把录像画面弄清晰点,但操作员摇头,说他不会弄。
  这把我气的,特想让他闪一边去,让我来。问题是我更是个门外汉。我和大嘴商量下,让操作员把这段录像拷贝到u盘里,我俩带着u盘立刻回警局,找技术组帮忙。
  我也特意嘱咐陈康,别把案子的事对外瞎传。陈康连连应着。
  这次往回赶,我和大嘴特别有劲头儿。想想也是,从目前掌握到的消息来看,哑巴李的嫌疑真太大了。
  我也给警局打个电话,让文员立刻联系河南洛阳那边,让他们出警配合,把哑巴李找到。而且别看这只是一来一回的,我和大嘴的警服却都大变样了,就光说上衣吧,上面一道道的全是白瘢,说白了,都是出汗干了后,被盐沁出来的。
  我俩没空换衣服,直接奔向技术组。
  大漠州警局的技术警真不白给,拿起u盘插到特殊设备上,劈劈啪啦一顿敲键盘,不仅把画面放大了,还让它清晰了好多。
  最后画面定格在哑巴李出后门的一瞬间,我们都仔细观察着。
  技术警还选了画面中的一个栏杆做对比物,下结论说,他拿的是一个土黄色麻袋,折了四下,要是全展开的话,长接近一米,宽一尺。
  我脑子里冒出个问号,分尸案中用来抛尸的是军用背囊,虽然颜色、尺寸一致,却不是什么麻袋。
  我问技术警,“会不会我们看差了,这就是背囊呢?”
  其实我这么问的时候,心里都把自己否了。
  技术组这名兄弟笑了笑,没在说啥。他把图片打印出来,给我和大嘴了。他平时的工作也很忙,就没空继续跟我们研究分尸案了。
  我和大嘴不好意思久待。我俩拿着图片,又去了小会议室。
  这会议室也成为我们这个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区了。我俩进去时,妲己也在。
  她正懒洋洋的靠在一把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前,捧着一个资料夹,正用笔唰唰画着东西。
  我发现这小妮子太诱人了,穿着小裙和黑色打底裤,把她身材尤其大长腿完美的凸显出来。
  我和大嘴都直勾勾看的一愣,妲己抬头看了看我俩,又默默低头画起来,还扭了扭身子。
  我猜她正试图还原受害者的相貌呢。我和大嘴不打扰她,而且我真保证不了,再看她一会的话,会不会被她这身段弄得喷鼻血。
  我俩来到另一个角落,搬了两把椅子,背对着妲己讨论起来。
  我觉得就凭麻袋的事,哑巴李的嫌疑反倒小了很多,但大嘴不这么认为,还让我特意看看打印图片,说这麻袋貌似有点鼓,很可能里面还装着一个军用背囊。
  大嘴的意思,军用背囊用来装女尸上半身,麻袋很可能装了女尸下半身,只是警方不知道麻袋被抛弃到哪里了,还没找到罢了。
  这也是种可能性,我暂支持大嘴的看法。本来我俩都拿出一副干劲,想着趁热打铁,再回工地。
  因为别看哑巴李走了,他用过的床铺和工具啥的,都要翻一翻。我还想起女尸腰间的情况了,妲己说过,很可能是被细齿锯条锯断的,这种工具,在工地最常见不过了。
  但大嘴忍不住哈气连连的,眼珠子都红了。我昨晚就没咋睡觉,看大嘴这状态,估计他比我睡得还少。
  我和大嘴又想歇一会儿缓缓,就一起吸根烟,而且不管场合,还把鞋脱了。
  妲己一直没说话,没想到突然间,她嘻嘻笑了几声,这把我和大嘴都吓了一跳。
  等我俩扭头看时,她换了姿势,正板正的坐着,举着一张纸,拿出一副欣赏的模样。
  她趁空念叨一句,“美丽的女子,上天却为何如此不眷恋,让其喊冤九泉呢!”
  我和大嘴不笨,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女尸相貌被还原了。
  我俩顾不上穿鞋,光俩大脚丫子,嗖嗖奔了过去。
  我俩一左一右的站在妲己身后,不得不承认,画中女子真的很漂亮,迷人的眼睛、乌黑的长发。
  我问妲己,“这画跟受害者有几分相似?”
  但妲己没急着回答,反倒一下绷起脸,冷冷的盯着大嘴问,“你有什么想坦白的么?”
  第五章 受害者
  我冷不丁都懵了,心说妲己这话什么意思?我看着大嘴。其实大嘴也显得莫名其妙的。
  妲己又一低头,对着素描画摸起来。
  我不想让妲己话只说一半。但没等我开口再问啥呢,妲己又捂着鼻子说,“大嘴,你的脚丫子臭死了,这样熏一个女孩,好么?”
  我有点明白了,妲己话里的坦白,指的是大嘴的臭脚!
  大嘴脸挂不住了,尴尬的呵呵一笑,扭身跑回去穿鞋。
  我倒不像大嘴那样是个汗脚,却也紧跟过去。我俩穿的都是警局发的皮鞋,要系鞋带那种。
  我俩不想耽误,都塔拉着又走回来。
  妲己把素描画递给我俩,还说,“这画跟受害者有八成以上相似,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很有气质,很善于交际,这也可以成为调查的重点。”
  她又站起身,想把画送到芬姐那儿。
  我长个心眼,让妲己等我一会儿,我把素描画复印了一份。
  我和大嘴出了警局,随便找个餐馆对付一口,其实我俩酒瘾又上来了,但现在真是任务在身,我们忍住了。
  之后我们开车再赶往郊区的那个工地,别看天色已晚,工地反倒灯火通明的,正抢工期呢。
  看门老头没料到我俩这么快去而复返,拿出一副犯迷糊的表情。
  我和大嘴都没下车,我让老头快去找陈康,我俩在经理办公室等他。
  不得不说,陈康是个好项目经理,等他回办公室的时候,还穿着工作服,带着安全帽,一脑门的汗。这明显是刚从施工现场赶回来。
  我们也不跟陈康客套啥了,我直接把素描画拿出来,问他对这女子有印象没?是不是哑巴李的妻子?
  陈康眨巴眨巴眼。这人挺实在,不藏着掖着的回答,“哑巴李就一个干体力活的,能有这么漂亮的媳妇?”
  这话太有说服力了,但这么一来,我又怀疑哑巴李犯得是奸杀罪。
  我把辨认受害者的事暂放到一旁,又问陈康,“哑巴李睡过的床铺在哪?”
  陈康带我和大嘴来到工地宿舍。
  这里条件不怎么好,几十人窝在一间房里。别看现在工人都去干活了,床铺空着,进去的一瞬间,我还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
  我们来到哑巴李的床前,这床一直没人住。
  陈康趁空说,每个工人都有专属的小铁柜,我们要不要过去检查一下?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大嘴被陈康带着,负责去检查小铁柜了,我把精力全放在床铺上。
  这上面放着一个味道有些发馊的草垫子。我把它掀开,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的看一遍。
  我发现有一个床腿上刻着一排正字。这挺让人捉摸不透的。
  一般正字都是用来记时间或数量的,顺带着我还想起监狱了,但哑巴李是在工地,相比之下,人身比较自由。
  他刻这些正字又有什么用呢?我和大嘴这次来,也带了数码相机。
  我把正字全拍下来了。之后看着床板。我发现整张床板的灰尘很大,但有一处长方形的区域,灰尘反倒有些少。
  我比量一下,想到记事本了。哑巴李一定把记事本放到床垫下了,这里记着个人隐私,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只是现在本子没了,我没法知道其中的内容。
  我也把这里拍照了。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忙了这么一会儿,也有些累。我嫌脏,不想坐在床铺上,索性蹲着吸了根烟。
  我趁空把手机拿出来。现在这时间,警局都下班了,我考虑着要不要给同事打个电话,问到洛阳警方的联系方式,再跟他们催促下,早点把哑巴李找到。
  这时大嘴急匆匆的回来了,他也拿着手机。
  我想多了,急着问他,“是不是洛阳那边有啥消息了?”
  大嘴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的反问我,“这都什么跟什么?”随后他一把将我拽起来说,“芬姐来电话了,刘文章那小子真挺狠,借着素描画硬是把受害者的个人信息找到了,包括她家住哪。芬姐的意思,咱俩放下一切手头工作,赶往受害者家里看看。”
  我赶紧给芬姐回了个电话,我的意思很明显,我俩现在手头的工作也很重要,看能不能分头行事。
  但芬姐没等我说两句就不耐烦了,告诉我和大嘴长点心吧,看看人家小刘的工作效率。
  我听着很憋气,望着芬姐挂断的手机,一时间想吐槽骂点啥,却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另外我是个很有组织性纪律性的人,别看芬姐不理解,我也不能因此对着干。
  我和大嘴迅速整理一下,又跟陈康告别,开着桑塔纳离开工地。
  陈康送我们离开时,表情有点怪。别看他不清楚我俩到底查什么案子呢,但估计猜个八九不离十。
  在路上,我又给刘文章打个电话,了解下受害人的信息。
  其实刘文章挺得瑟的,是没直接夸啥,语气中却露出自己很了不起的意思。他告诉我和大嘴,受害者叫高丽,外来人口,在漠州租房子住,房东只知道这女孩人品不错,不清楚她具体做啥工作,也没见过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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