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再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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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在响，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王崎的游戏视频，严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好看的眉头紧蹙。
王崎没打算和严栋一起看的，毕竟游戏中的某些场景她甚至都不愿意它们存在她的回忆中，更别说重温了，可是严栋要求她坐在他的身旁陪着他一起看。
因为某些画面被快进了，某些画面又开了倍速，凌晨一点的时候，严栋就看到了王崎和npc严栋一起站在办公室里唱歌。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王崎，去泡桶方便面，我饿了。”严栋说完，从果盘里抓起了一只苹果，吃了起来。
“要不，明天再看吧，很晚了。”她熬个通宵都没关系，可是严栋有很多很多事要忙。虽然王崎更想早死早超生。
“我请了两天假……要酸菜的。”严栋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再煮四个鸡蛋。”严栋补充道。
“好的。”王崎走向了厨房，她原本只泡了一桶，可是泡面味道飘出来的时候，她也饿了，她又给自己泡了一桶。
坐在沙发前和严栋一起吃泡面的时候，王崎忽然想起自己没搬来和严栋合租的时候，是连桶装泡面都舍不得吃的，不是买不起，就是单纯觉得不划算，偶尔懒得洗碗，她还会直接泡在袋子里。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王崎的目光从泡面桶里移到了电视屏幕上，又从电视屏幕上移回了泡面桶里，她不知道严栋为什么要重播她和npc严栋合唱《我要我们在一起》的这一段，因为她唱的实在不算好听。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王崎差点被泡面汤呛到，因为严栋又一次倒放了。
“……是怎么了吗？”王崎看向了严栋，忍不住问道。
严栋笑着看向王崎，唱到：“唉哟，唉哟，唉哟，唉哟，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因为吃辣的原因，严栋淡色的唇红润润的，与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无可挑剔的皮囊任谁看了都要犯迷糊，王崎的心再一次跳乱了，饱暖思yin欲，古人诚不欺我。
王崎按捺下内心的悸动，将目光从严栋的脸上撕下来后，道：“我收拾一下垃圾。”她站起身收拾起了泡面桶。严栋此刻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是因为游戏剧情还没有脱轨，游戏剧情是从npc严良出现后，逐渐变态的。
严栋看着王崎，道：“你原来喜欢这种调调的歌。”
“嗯？”什么叫这种调调，王崎不懂。
严栋提起一串提子，揪着吃了起来，道：“那天在医院里，你给我听的那首《光年之外》也是这个风格。”很疯很热烈，和真正的她很像，虽然她大多时候看起来都很听话，脾气很好。
都过去大半年了，他居然还记得初遇时在医院里发生过的事，甚至还记得她在他耳边放的那首歌的名字，那时候，她还以为他不喜欢，只放了两句，就关掉了。原来他比她知道的更在乎她，可惜……
严栋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弯着眼睛，看着背对着他走远的王崎，唱道：“我没想到，为了你，我能疯狂到，山崩海啸，没有你，根本不想逃……”
严栋唱的歌，没有一个字在调上，可他却唱的自信满满。
王崎低头打包着垃圾，她的鼻子再一次酸的厉害，眼泪一不留神就滚落了。严栋的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爱意，可她却再也没有能接受这些爱的资格。
严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王崎，有些失落，他唱的如此认真，可她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王崎，去洗澡，别涂那么多擦脸油，我会中毒的。”严栋说完，就拿起遥控器又继续播放游戏视频了。虽然眼睛在电视屏幕上，可注意力都全在王崎的身上。
“……哦。”等他再多看一点点视频，都不会愿意碰她了吧。昨晚她的表现实在太差，原本以为脸上的妆还能稍微加分，可原来是减分。
严栋看到王崎走向浴室，搭在腿上的手慢慢蜷紧了，他越来越不确定她是不是爱他了，他原本以为她不拒绝他，是因为爱他，可是，细想来，她从没有拒绝过他什么，从初见起，她甚至连帮他脱袜子这样的事都能妥协。
她好像和谁都能过下去，好像也没有非他不可。
这样随遇而安的性格，只要他盯紧她，让她没有机会接触旁的人，她就只能和他过一辈子了。
严栋忽然想起，他特别小的时候特别热衷于收集各式各样锁狗的链子，他甚至还在书房的墙上专门钉了挂链子的钢圈。
要是，将王崎锁起来……
严栋被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他长舒了一口气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视屏幕上。
屏幕里，星光满天，王崎穿着性感的长裙，站在风中，美得不可方物，严栋下意识滚动了喉结。分明没有人看他，可他还是为了掩饰刚才吞口水的动作，端起了水杯。
严栋将水杯举到了嘴边，可是又将水杯放下了，他看着杯沿，笑了笑。他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小时候他第一次听人弹钢琴时，就被钢琴的声音吸引了，回家，他就对父亲提出了要学钢琴的想法，可是却被拒绝了，理由是他没有时间。
后来，他又陆陆续续向父亲提出过学大提琴、小提琴、二胡、唢呐甚至陶埙的想法，可是统统都被拒绝了，他的时间安排的实在太满了，所以从小到大，除了腿特长外，他也没什么别的特长。
严栋看着电视屏幕里开着跑车疾驰在赛道上的npc，手心慢慢泛了潮，因为这个npc活的更像他，而他活的太虚伪了，像个机器。
他活的太清醒，太理智了。
王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电视屏幕里正播放到她和严栋都被冻晕过去的场景。严栋关了电视，道：“你先去睡，我去冲澡。”
看来今天是看不到那些修罗场了，王崎有些遗憾，可又有些欢喜。
遗憾的是，他又要被她这种人多骗一晚。
欢喜的是，他又和她有一晚上的时间。
严栋很快就掀开被子，躺在了王崎的身旁，他带着一身的寒气。
“大冬天的，你怎么洗了个冷水澡？”王崎被严栋冰了一个激灵，可是她没有往远挪，任凭他冰冷的肩膀贴着她。
“……王崎，我们谈谈吧。”身上冷了，心也就静了，他就是想再清醒一些，再理智一些。
王崎撑起了身子，她不想和他谈，因为等他看完了游戏视频，发现了她是怎样的人后，他就会后悔今天对她说过的话。王崎俯身吻上了他的眼睛，然后是鼻尖，唇角。
她一碰他，他身上的火就又烧了起来。“王崎，你爱我吗？”严栋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王崎的动作轻轻一顿，她将手落在了严栋脖颈后的痣上，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吻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
严栋闭上了眼睛，他执着道：“王崎，我问你呢，你爱我吗？”
身下的人冷的挂霜，王崎抱紧了他，她只想暖热他。
“……睡吧。”他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不想再继续谈了。
王崎很听话地松开严栋，关了灯后，安静躺好了。她一整天情绪起伏太大，精神疲累到了极点，没清醒多久，就迷迷糊糊了。
夜静悄悄的，可严栋睡不着，他听着王崎均匀的呼吸声，忽然就生气了，他翻起了身。
……
……
……
王崎一直昏睡到中午才起，她睁开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做噩梦了，可是慢慢清醒过来后，身上的痛昭示着噩梦里发生过的全是真的。
王崎缓缓撑着身子坐起，被子下滑，目光所及全是斑斑点点的乌青，身上疼的厉害，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衣服呢？”王崎在床上没找到后，又伸长了脖子在地上看，遍寻不获后，王崎确定衣服是被严栋收拾走了。
卧房的窗帘紧闭着，光是从敞开的房门里透进来的，看得出来，今天天气很好，客厅里一定是一片明亮。
脚步声响起，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严栋逆着光走来，他穿着款式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可即便如此，还是俊得人神共愤。
他浅浅笑着，道：“崎崎，你醒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腿太长了，还是因为他的样貌太冷峻了，他分明笑着，可身上的压迫感却让王崎生出了畏惧。
可能是因为昨晚他对她太凶了，所以王崎有些怕他，即便他好看的眉眼此刻看起来很温柔。
王崎裹紧了被子，往后缩了缩。
严栋看着王崎犹如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他勾起唇笑了。“怕我？”他俯下身来，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王崎仰着脸盯了严栋很久，然后垂下了眼眸，道：“游戏视频，你看完了吗？”他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他的演技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