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徐桓铮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她的面前,做出邀请的姿态,“如果是我,我会过去打个招呼。”
  姚以南瞿然看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无畏与他辩争,周围的目光始终不离他们二人,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应该怎样去配合他,或者她始终不会的迎合与讨好,才是她与他谈条件时该有的态度与立场。
  “是不想还是不敢?”徐桓铮进一步刺激她的神经,逼迫她做出回应,她收起茫然无措和犹豫不决的神色,可惜脚步却那么沉重,徐桓铮拉过她的手自然地放在他有力的臂弯中。
  故作暧昧像是挑逗,但却是做戏于旁人,“你这样,我心情也不会好,所以自然点好么?”
  他掩饰不满,以这种近乎胁迫的口吻控诉她的冷漠神情与哀怨的眼色。可惜她的段数实在不高,她抽回手,不再配合,漠然站在原地对上他依旧面容无惧的表情。
  “订婚消息还没有宣布,现在你是自由的。”他的声音不弱却因为两人站得过近,旁人在奏响背景乐的大厅,根本无法听到两人的谈话。
  她的反抗只是颓然,至始至终她的软肋他都掌握的很好,而他的呢,她却始终琢磨不透,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令他难堪失魂的威胁与压迫?
  她在孩子与邹绍言间明确的做了抉择,那么现在的犹豫不决就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就像邹绍言在她与前途中毅然决然的选了后者一样,很多时候感情再脆弱不过,任何事情都能将它变得一文不值,毁得面目全非。
  姚以南走在徐桓铮身侧,虽然面色不悦,但挺拔岿然如他,他身边的人自然高贵优雅也多了几分。他们经过会场四周摆放美食佳肴的长桌,美食美酒香气诱人,但姚以南却失了胃口,并未留意几分,她的心在不断演练,该怎么去说那句终要面对的开场白。
  徐桓铮从服务人员端起的托盘中,拿起香槟和果汁,递于她手中,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声音,“你要的真相,何不自己去问呢?”
  此刻的姚以南,没有勇气单独与邹绍言相对,何况他的身边也有佳人相伴,没错就是报纸上的绯闻对象——康毓淇,她有一瞬间错愕,他的女友难道并非上次在酒店她亲眼所见的那位,而真的是这位迅速蹿红的明星?
  “你陪我,就这一次,求你。”姚以南微弱发颤的声音,就像溺水的人在寻求最后的救命稻草。
  “为了他,求我?”徐桓铮依旧冷言冷语,眼神落在她光滑洁白,骨肉圆润的肩上。
  姚以南抬眼看他,目光纯粹,没有任何迟疑地回应他似是疑问又像是宣判她罪行的话,“为了我自己求你,你满意了么?”
  就在两人僵持的对峙中,邹绍言依旧镇定自若,而康毓淇的目光却紧紧地定在两人身上,强掩似有若无的忿忿怒意。
  到场的女士比较少,多数是和先生一同出席晚宴的夫人,千金名媛不多,此刻女明星康毓淇无疑是单身男士注目的焦点,即使远远地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康毓淇似乎想到了什么,“帮我一个忙。”说话间精致的面容已经落于邹绍言面前。
  邹绍言手中的酒杯,因为轻晃使得暧昧不明的红色液体似在两人间流转。“理由?”简短有力的回应她的请求。
  她的声音婉转,似循循善诱:“飞机遇气流时,你帮我为什么不问理由?”至此有些咄咄逼人。
  邹绍言倏地一笑,想起当时的情形,他回国时搭乘的飞机出现突然剧烈的颠簸,乘务员紧急提醒旅客立即系好安全带,可惜他身边这位女生眼罩并未退下,睡得正香甜,想是疲惫至极,不然不会感觉不到危险的讯号。
  机上乘客听从空乘的安全指令,统统在座位坐好,周遭空乘人员不断地安抚情绪躁动的乘客情绪。
  此时突然颠簸强烈,邹绍言随即将她面前的热饮放置在地板上,这算是避免了一个小意外。因为颠簸不断加剧,康毓淇在睡梦中被惊醒,正好目睹眼前的一幕,她惊魂未定,伴着刚睡醒时的阵阵心悸。
  面色惨白,额头因剧烈晃动渗出虚汗,发生在慌乱中的事情,她记得不多,只记得邹绍言临危不乱把她照顾的很好,甚至她理解其中带着些许庇护。
  ☆、第47章 绯闻(5)
  就在徐桓铮冷静地等她妥协时,从不远处传来声音,对于姚以南来说却是似曾相识,异常熟悉。她循声看过去,不太敢相信,她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姚以南迟疑地目光看着迎面走来的一对伴侣,钟浩文和林琪紧随长者之后。举止比之前亲近许多。长者面带和煦的微笑轻摆了一下手,与徐桓铮打招呼。
  “以南,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林琪先于姚以南开口,同样的疑问,但显然姚以南的理由是难以启齿的。
  姚以南犹豫间,徐桓铮打断她们的交谈,开口和那位长者寒暄,“钟董事大驾,有失远迎。林董为什么没一同出席?”
  因为提到林维生,钟鼎信不急于回答,旁边的女孩已经顺势接话:“我父亲身体不适,让我代替他出席,并交代祝贺万基新楼盘启动,恭喜徐董事开创万基新的辉煌。”
  徐桓铮淡然受之,不急不缓地回复到:“代我向你父亲问候,如果真的身体不适,就尽量别分心去笼络万基的理事了,他应该知道,现在万基真正的决定权在谁手里。”他舒缓的语气像说着一件平常事,可是字字句句分明不给那个未在场的人留一点情面。
  姚以南在一旁猜测,林琪的父亲似乎与徐桓铮的关系并不好。而一旁的老者或者因为他的出现打扰了两人的谈话,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但他面容依旧和蔼,气度甚佳并不介意徐桓铮的冷面。风度依旧地与徐桓铮寒暄几句,寒暄结束便自然离开去了旁侧。
  林琪受了徐桓铮的冷言冷语,难免面色不佳,无心过问姚以南的境况,跟随长者离开。钟浩文走到她面前与她侧身而过时,余光无波无澜扫过她,然后随着他远去的脚步,那道目光也消失无踪。
  姚以南没有过问徐桓铮商业上的事情,而他最终也没有再提钟浩文,正当她打算走向邹绍言时,司仪面对台下相谈正欢时宾客,宣布晚宴下一个环节,庆祝楼盘启动之后徐董事公布订婚的消息。
  众人随着聚光灯,将目光锁定在他们身上,徐桓铮挡在她面前邹绍言的方向,问她:“后悔了么?”
  姚以南迟疑了一下,最终无言应对,只是机械的挽着他的手臂,等着宣告合约生成的这个仪式。
  此刻出现在灯光下,受着瞩目的两个人,面色出乎众人预料,少了难掩的幸福喜悦,只是淡漠的亲近。
  他没有迟疑,一如往常那般坚定地说出:“谢谢今天到场的各位友人,我想在此刻与大家分享一个私人的好消息,我即将与我的未婚妻举行订婚典礼,希望各位届时莅临。”
  台下众人高高举杯示意庆祝,他们的喜悦似乎都比台上的两人多一些。徐桓铮面露悦色,但依旧克制,姚以南少了静默,因受台下众人情绪的感染,她的嘴角不经意微扬,似乎接受了如此欢欣的祝福。
  人群中她没有看见邹绍言的身影,这对她来说,或许是属于他对她最好的祝福了。
  宣告完毕,司仪随即公布下一个节目安排,“现在舞会正式开始,请大家尽情随意地邀上舞伴共舞一曲。”
  司仪语毕,轻缓地音乐前奏响起,徐桓铮顺势带她跳这一支舞,毕竟今晚她是他的舞伴。姚以南犹豫的刹那,手已经被徐桓铮牵紧,挣脱不开,另一只手揽在她腰上,将她禁锢在他的臂弯中。
  音乐徐徐响起,徐桓铮的舞步自然流畅,可她却生涩笨拙,似乎徐桓铮非要让她一下子学会不可,迫使她跟随自己的节奏。
  结果却弄巧成拙,姚以南不是踩到他的脚就是无意抢了拍子,这段舞就像他们的关系,始终不能让对方如愿以偿。
  其实她只需要跟随他的舞步旋转,几乎不用花什么心思,甚至精力没有全然集中在舞步上也不担心出丑。毕竟徐桓铮技艺精湛,完全可以弥补她的不足,可两人间相距这般近,感觉却好像隔了那么远。
  音乐快结束时,如此倔强的她都忍不住为自己的不小心开口,面对他轻声地说:“对不起。”
  可徐桓铮似乎不领情,又或者感受不到那份诚意,故意借着舞曲把她拉回身前,让她紧贴于他的身体,低头在她的耳畔说:‘再说一遍,让我听清。”
  姚以南只觉得耳朵因气息喷洒划过一丝丝酥麻,一瞬间涨红了脸,只觉得周身因为他的气息而温热,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跳舞,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姚以南,你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这次徐桓铮说话的语气少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威严,却多了耳鬓厮磨的缠绵。
  一曲舞毕,他们自然回到舞池外休整,很多商业友人,借机与徐桓铮攀谈预要合作的项目,徐桓铮并未让她陪着他应酬,怕她因穿着高跟鞋累到,继而先把她带到大厅侧面一角的沙发旁,让她歇息。
  看似展现十足的绅士风度,实则是心疼她,也体谅她并不擅长应对社交,正好借此带她出来,给她创造一个清净的氛围。
  姚以南一个人还是有些拘谨,忽然视线中出现一个高挑的美女,姚以南脱口而出,“思思姐。”
  沈思思莞尔一笑,“你还记得我,我还怕你忘记,想着在你面前走走看,看你会不会认出我。”沈思思依旧直爽,如同姚以南第一次见到她的神情一样。
  沈思思怅然地和她聊天,“以南,你现在还好么?”
  “嗯,很好。”姚以南心情缓和了些,看到故人时,眼里的喜悦都满溢出来。
  “算下来,你应该大毕业了吧,现在在工作还是....”说着她的目光扫到徐桓铮的方向。但心里有些许疑虑,像徐桓铮如此成功,事业名利都不缺的人,怎么会喜欢这样未经世事的她,其中的渊源引人探究。
  “我还没有正式入职。”姚以南想要解释,却苦于无法坦然开口去做解释。
  沈思思神情微怔,了然的笑了一下,“恩,我明白。
  两人相谈甚欢,话题很多,攀谈间,沈思思的目光也在留意康毓淇的动向,姚以南随着沈思思的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看到邹绍言始终陪伴在她的左右。
  他们两人谈话间,目光也似有若无的看向这里,顷刻间,邹绍言本来故意回避的目光猝然与她相对,然后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姚以南怕是自己的误会,侧过头,躲开他的视线。
  而此时康毓淇也在慢慢靠近正在商谈业务的徐桓铮,沈思思似乎要去提醒什么,急忙和姚以南结束话题,从精致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姚以南,寒暄几句,匆忙告别,快步走向康毓淇。
  舞曲再次响起,身后有人走近,礼貌地询问:“姚小姐,可否赏光,请你跳支舞。”他的邀请极为绅士,不卑不亢,似乎早就料定她不会拒绝。
  她闻声回过头,与他对视,她慌乱,局促,他冷静,淡然。
  他看姚以南没有反应,嘴角轻挑着一抹笑,“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徐太太。”
  这句话打消她所有的顾虑和幻想,生生地把推她进冷酷的现实,她心里诚惶诚恐,可却像受了蛊惑,伸出手交予他的掌中,那里有她曾经熟悉的温度和触感。
  邹绍言轻笑一声,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礼节性地握住了她的手。
  随着音乐,也随着他的带动,她旋转舞动,在转身的刹那,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徐桓铮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没了傲然,没了骄傲,仿佛失掉所有属于他的神色。
  徐桓铮不经意的余光投过来,就像有意无意地在看她。她的舞技没有功底,很多时候只能保证跟上对方的节奏,却难免少了韵味。
  她担心出错而紧张,眉头一蹙,抬头却见他眼色迷蒙。两人间如此亲昵的互动,让姚以南忍不住想起过去,回忆涌现历历在目,可现在这样的接触只会徒增两人间的无奈和窘迫。
  邹绍言的手顺势滑到她的腰间,投入的与她共舞,姚以南却失神恍惚,多年前她的美梦里出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她与她所爱之人在灯光下相拥舞动,投入到忘却旁人。然而现实却是生生割开她的梦境,让挽回不了的事实去证明,她与他终究错过。
  邹绍言在变换的光线中,沉静的看着她的神情,音乐如丝萦绕两人,似乎要将他们绕地更亲密。
  曲终了,她低声对他的邀请道谢,他敷衍地点点头,态度似是要迫不及待的离开,但目光却始终灼灼地看着她。
  徐桓铮看过来,姚以南不自觉地脱口:“我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惧怕他的目光,又或者她是否已经开始在意,他的态度和感受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如果她对徐桓铮转变,那只能是因为宝宝的原因。
  邹绍言似乎并没有注意旁侧,等意识到有人走近时,他侧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附在姚以南腰间手已经被他掀开。
  徐桓铮含着怒气的目光鄙夷地看向邹绍言,姚以南清楚地看见他握紧的拳,碍于公众视线,她慌乱地走到他的身侧,第一次主动握着他的手,以为冰冷的掌心却那般温热。
  邹绍言依旧不失风度,温和惬意地笑:“徐太太,刚才你那么投入,的确是个好舞伴,希望接下来你和徐先生也能这般尽兴。”
  徐桓铮突然拎起邹绍言衣领,动作之快令人躲闪不及。这一幕也引得旁人的纷纷注视,徐桓铮此刻的举动怕是又要成为明日报纸的头条,成为舆论热议的焦点与谈资了。
  幸而姚以南及时挽住他要冲撞过去的拳,他侧目凌厉的看了姚以南一眼,把她的手又握紧了些,迈步上前却没出手,只是在要与邹绍言错身而过时,压低了声音,在他身侧说:“不管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始终站在我这边。”
  邹绍言似是挑衅,不甘心轻微扬起下颚,轻蔑地回击:“可惜,很多我们两人的事情,徐先生未必能插手。”
  姚以南虽没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但看着两人间隐约的情绪暗涌也猜出几分,她在想他口中的三年前是否就是一切的真相,随之而来还有一个疑惑,令她疑虑,她依旧不明白徐桓铮为什么要这般生气?难道只是因为有人亲近了他的未婚妻,给了他难堪,还是三年前他本就与邹绍言有旧怨。
  碍于记者不断拍照,更有甚者企图近身,张特助及时出现,徐桓铮怕引起不必要的慌乱,交代与他之后的事项安排,接着急忙带姚以南走出宴会大堂。
  姚以南讶异地看着他,来不及问清便被他急步带出会场,逃出那个是非之地。出了酒店大堂,徐桓铮凌厉的眼色现出鲜有的温和,却也不向她解释。
  他看向她,眸色沉着,手不由分说放在姚以南腰际,姚以南本能想要挣脱,徐桓铮的气息自上而下倾斜,“如果你不想成为报纸头条,最好配合。”姚以南背脊一僵,徐桓铮感受分明,又将手臂轻轻一揽禁锢她在怀,将她紧贴于他的肋骨之处,那是融入的姿态。
  他说:“刚刚那么投入,有没有想起你们已经分手了?”她赫然的看着他,难掩眼里的痛楚,想推开他,却始终受着他的钳制。
  “有没有说,你已经怀孕了?”他俯下脸继续问她,附在她腰上的手倏地收紧。
  姚以南脸色微变,“这样你就满意了,对么?”她的声音近乎哽咽,却强忍着难堪。
  徐桓铮的座驾适时地出现,打破暗夜涌动,压抑已久的情感。徐桓铮迅速开车门,身后已经有记者突破阻拦,忍不住赶来拍照,捉住这争执的一幕。
  他有些强迫的将她带进车里,不留一丝余地,吩咐“开车。”
  ☆、第48章 绯闻(6)
  徐桓铮赫然带未婚妻离场的举动,引起在场贵宾激烈的热议。徐桓铮竟如此欠考虑做出冲动之举,实在有违他以往在外界一向威严律己的准则,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他此举实属出格。
  好在张特助临危受命,处变不惊,这也是得益于常年在徐桓铮身边耳濡目染得来的经验和应变技巧。他很好的主持了之后的大局,宾客不敢轻易离席弗了徐桓铮的面子,仍旧像如常那般自然。宴会照常进行的很愉快,并未因突发事件影响了它的盛大。
  钟浩文从远处看着姚以南离开的背影,恍然出神,却又佯装出满不在乎,但林琪却在他的眼中隐约看到那转瞬即逝的黯然。
  遂故意将他领到其父钟鼎信身边,钟浩文在其父的引荐下表现的得体,明朗健谈,钟鼎信在商界一向儒雅稳重的形象深入人心,如今商界友人看见其子也将子承父业,不免夸赞虎父无犬子。
  钟鼎信私下交代儿子照顾好一同随行的林琪,毕竟之前有婚约在先,即使儿子不配合,甚至表现冷淡也没影响林琪的热情,加之林维生此时举步维艰的境况也不得不屈尊接受这样的情形。
  钟鼎信几番提点钟浩文之后,注意到身处宴会一侧的邹绍言,他的身边此时围了很多商界重量人物,他早就从多方渠道的消息中了解过此人的背景。林维生看人一向精准,想必这个年轻人应该有足够的筹码给自己加持,否则林维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在兵行险招,以身犯险。
  不能说他没有打富恒集团的主意,只是他并不想像徐桓铮那般表现出明显势在必得的架势。他只想在联姻和辅助林维生的同时获得他应得的那部分,既然现在林维生放手一搏,把集团接下来的项目执行权下放到此人手里,他没理由不去拉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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