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这是属于我的战争
埃尔纳的早晨美得绚烂，莹蓝色的太阳自地平线上升起，朦胧的云雾横亘天际，像是攒簇着的蓝色玛瑙。
漆黑色的阿莱萨瑞尔耸立在柔和的霞光中，以黑曜石建造的庭院环绕着这座象征着智慧的圣洁殿堂，外庭旁山石林立，有身披紫袍的黑暗圣堂武士坐在空旷的沙地，在晨曦间严肃地参拜旭日。
艾菲特站在阿莱萨瑞尔的大门之外，身边站着两名周身都被黑袍笼罩的黑暗圣堂武士，落莲则靠在雕刻着瑰丽花纹的古朴石门上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曲光战刃。
“大人会在什么时候过来？”他们缄默不言地伫立了很久，直至霞光由蓝变橙，气温节节攀升，艾菲特才扭头看向落莲。
“我不知道。”落莲的语气颇为无奈。
“你……不是近侍长吗？”艾菲特凝视着落莲说，“大人的事情你们直属卫队的人应该最清楚才对。”
“我也希望是这样。”落莲幽绿色的眼睛黯淡下来，“可大人不喜欢在外出时有人跟随他。”
“虽然大人已经很久都没有生过气了，但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触怒他的人。”
“这样啊。”艾菲特点点头，“你的顾虑我能够理解，在过去的时候，没人愿意直面大人的怒火，那真是我这辈子里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场景。”
“那……大人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落莲饶有兴趣地问。
“那简直就是末日，黑色的辐光落在哪里，哪里就变成一片死地。”艾菲特心有余悸地说，“他直视着你的眼睛的时候，你会觉得与其要面对他的怒火，还不如现在就立即死去。”
“真是让人迷醉的强大啊——”落莲崇拜地赞叹，“好想看看大人生气时的样子。”
“……”
艾菲特愣了愣，这才发觉落莲跟自己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但他必须得让她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就算如今欧雷加大人变得和蔼起来，作为部下他们也应该明白自己身份，绝不能有所暨越。
“总而言之，惹怒大人的家伙无一例外的都化为了灰烬，他厌恶弱小的家伙，也不介意把他们顺手抹去，如果毁灭一切只需要抬抬手就能完成，那他会很乐意那么做的。”他警告落莲，言语冰冷，丝毫情面都不留。
暗影卫队与欧雷加之拳属于不同的部门，他们互不干涉，地位上也应该是等同的，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欧雷加之拳的权力和话语权绝对在后来才宣誓效忠于欧雷加的暗影卫队之上。
如果说暗影卫队只是一支精锐的近卫军，那么欧雷加之拳就是对欧雷加极度狂热的党卫军。
“侍卫大人是令人羡慕的工作，但那并不是份美差，你必须心怀敬意，不容丝毫懈怠。如果你并不能让大人满意，即使他不会亲自惩戒你，欧雷加之拳也会把没用的家伙抹除干净。”
“我知道。”落莲明白艾菲特的意思，他是欧雷加之拳的核心成员，也是欧雷加的第一批追随者，当然容不得她这种后来者有任何不敬的言语。
欧雷加之拳不相信自萨古拉斯而来的流亡者，他们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利刃。
可她也知道，欧雷加大人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有时候他甚至会耐心地跟部下聊上很久，像艾菲特这样的得力干将也正是与其相处的时间太长了，才无法摆脱对大人的一惯认知。
其实就连他自己的很清楚，大人不再如过去一般冷酷到让部下都心生恐惧，可艾菲特始终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她嘟囔着说。
“什么？”艾菲特没听明白。
“没什么。”落莲懒得搭理他，艾菲特跟科迪亚都是差不多的性格，认真到近乎于刻板，虽然工作都做得相当不懒，但实质上也就是个工作狂，处事风格也相当冷漠，不近人情。
要不是欧雷加大人让她配合欧雷加之拳行动，她也懒得理会这些狂热分子。
“你确信阿莱萨瑞尔里的那些学者都已经被逮捕了吗？”气氛有些压抑，艾菲特身边的黑暗圣堂也肃穆的像是老僧，过了一会儿，落莲又百无聊赖地问起他来。
阿莱萨瑞尔欢迎前来朝圣和保存记忆的黑暗圣堂武士，但他们不欢迎军队，这里是研究学术的圣地，绝不是某个重要的政治中心，这是对智慧的亵渎。
因此即便是一年前的袭击事故之后，莫汉达尔也没有在阿莱萨瑞尔进驻军队，也一度拒绝达拉姆政府干预此事。
反抗在所难免，阿莱萨们对欧雷加之拳也相当抵触，他们都厌恶乃至痛恨欧雷加，为此黑暗圣堂武士们不得不实行强制措施。
“没人能逃脱。”艾菲特笃定地说，“所有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
“萨尔那加传送门也已经重启，暗影议会中也有几位主教议员要亲自赶来，阿莱萨瑞尔里的知识是难以想象的财富，甚至能用于升级武器和装甲，不然阿涅辛主教也不会欣喜若狂了。”
“但我们不知道阿莱萨瑞尔究竟有多少个阿莱萨，他们是否已经向萨古拉斯发出警报，我们也不得而知。”落莲嗤笑着说。
艾菲特有些语塞，欧雷加之拳的计划执行得滴水不漏，用高效的黑暗圣堂武士制服一群身无寸铁的学者根本就毫不费力，可要说阿莱萨瑞尔对遇袭毫无对策，那完全就是个笑话。
吃一堑长一智，再愚笨的家伙也该知道吸取教训，即便是阿莱萨瑞尔没有军队和防御设施，他们总该留有后手。
退一万步说，就算学者们相信智慧的圣域不可能被战火波及，莫汉达尔也不会放任不管。
“我们对此也早有准备。”艾菲特停顿了一下，说：“而且达拉姆内部对阿莱萨瑞尔的态度也不尽相同，关于出兵与否就够他们吵得了。”
“希望如此。”
落莲望向阿莱萨瑞尔之外藏青色的天空，凛冽狂风的忽然自遥远的东方袭来，卷起她长长的面纱。
埃尔纳的气候并不是多么宜人的，甚至算不得适合居住，可天气总是还是很稳定，至少那份令人难以忍受的干燥和酷热向来一成不变，少有降雨。
此刻风暴正在天空凝聚，浓郁的黑暗里闪烁着猩红色的弧光，树状的闪电扫过大地，焦黑龟裂的土地笔直地向着阿莱萨瑞尔延伸着，像是蛞蝓爬过的痕迹。
传奇的黑暗执政官正孑然而行。
“这才是大人全盛时期的模样。”艾菲特狂热地注视着那比阿莱萨瑞尔圣殿还要庞大的阴影。
“把克瑞斯卡导师带来，大人说过要在抵达阿莱萨瑞尔时见他。”他朝着身旁的那两名黑暗圣堂武士说。
黑暗圣堂武士立时遁入阴影之中，不多时他们就带着克瑞斯卡到达大门处，这时那庞大的阴影早已矗立在阿莱萨瑞尔之外。
艾菲特挥手遣散了自己的部下，想要亲自搀扶克瑞斯卡。
“收起你的虚伪和做作吧，黑暗圣堂武士。”
克瑞斯卡瞪了艾菲特一眼，他踏上通往外部的台阶，径直越过被风暴笼罩着的庭院，毫无畏惧地迎向了他曾经最骄傲的学生。
“至少，我们对您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艾菲特望着他的背影轻声说。
“欧雷加……”克瑞斯卡站在风暴的中心，狂风吹得他摇摇欲坠，可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坚定，一如既往的严厉。
“我不知道你现在讲究想要做什么，但我也知道你的身体里寄居着七个罪恶的灵魂。”克瑞斯卡大声地喊着，在狂躁的风声中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孤独和无力。
“可我相信你黑暗的内心里还住着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他对我说他要奉献自己，成为智慧的守护者拯救自己的人民。”他说。
“停手罢，孩子，战争终结不了战争！”
“我不需要你们的认同，导师，哪怕所有人都与我为敌也无关紧要。”黎初诺轻轻地说，“我挑起战争，制造杀戮，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乐在其中。”
“也许战争终结不了战争，但我已经受够了冷眼旁观，既然在那悲惨的时代里智慧守护不了我的人民，那就由我守护他们。”
“你们只需要站在我的身后，看着奈拉齐姆的黑暗帝国不断雄起，直到帝国的阴影笼罩整个世界……那时将不再有人会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