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徐月如自有她的考量,都说县官不如现管,枢密使是比杭州知府官儿要大,可山高皇帝远,未必管的着,若有韩知府做见证,从此林蘅便与林家再无瓜葛,张氏再想兴风作浪,也得掂量着点儿,也的确是有好处。
  至于说,林蘅的真实身世……
  张氏敢不敢真的声张出去,只能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且不管人家再怎么热络,她也始终是个外人。
  林蘅正经的兄嫂现摆在这儿,她插手指指点点说多了,是不太好。
  可徐月如好半天都没听见她开口,一回头,见她面上闪过犹豫,心下一顿:“桃蹊,你是觉得,这样不好吗?”
  温桃蹊啊了一声,忙说不是:“就是之前也没听嫂嫂说过,突然听说要请了知府大人出面,有些意外。”
  这姑娘没说实话,徐月如眯了眯眼:“你心里怕什么,我大概明白一些,只这些你不必担心,有六郎在,有我在,再不会叫蘅儿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和委屈,要请了叔父大人出面,我也是思量许久,也与六郎商议过了的,别担心。”
  第286章 明着欺负
  林志鸿听奴才们回话,说韩齐之与夫人登门,那已经是三日后的早上了。
  彼时他也是才吃过了早饭,正要出门去的。
  这些天,为着林蘅的事情,他同张氏闹的不痛快,每每宿在妾室房中,张氏为这个更在府中闹腾,他原是寻了由头,打算到庄子上去待个三五日,一来避一避张氏,二来躲一躲齐明远夫妻。
  从小到大,林蘅一直都记账,这是他实在没想到的。
  想想前些日子,他得意的答应那十万两银子的事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他把脸伸出去给人家打。
  他自以为待林蘅极好,却从不知,她十五年来,是这般的步履维艰,就连母亲,都在她幼年时,考虑了这样多,他这个做父亲的,却从没有一日,真正为她思考过什么。
  韩齐之是一方知府,到任杭州后,为官清廉,百姓们都说,真是个难得的好官儿,到底是从京城来的,处处都不同。
  可林志鸿却很是清楚。
  这种人,才更难打交道。
  林家做生意,若真是一时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似韩齐之这样的人,怕是拿了银子,都没地方使的。
  是以自韩齐之到任后,他便处处更加谨慎小心,唯恐行差踏错,要坏事。
  也为此,他从不与官府中人打交道。
  即便是韩齐之每年生辰,他府上有什么喜事,林志鸿也最多备下一份儿礼,派了人送去,自己从来都不露面的。
  这场面上,就这么勉强过去,反正韩齐之也不待见他们这些生意人,同他们少有什么牵扯联络。
  今儿这是怎么了?
  他一面困惑,一面忙吩咐人去告诉张氏。
  一直到见到了韩齐之与周夫人的面儿,他才大概其明白了。
  这哪里是韩齐之贵步临贱地,这分明就是齐明远夫妇去请了他同来的。
  林志鸿看着掖着手站在韩齐之身后的齐明远,还有陪在周夫人身侧的徐月如,一时恨得牙根儿痒痒,只恨底下的奴才办事说话没一点儿的机灵劲儿。
  他要是早知道齐明远夫妇同来,一定敷衍过去,绝对不来见。
  然则眼下已经见了面,再要推辞躲过,便不可能了。
  林志鸿讪讪的笑着,忙迎上去,又引着人,一路进了府中,临要进正堂前,他稍稍顿住,转身去问韩齐之:“内子在内院……”
  “很是不必的。”韩齐之面色淡淡的,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是有件事情,却不是本官的事。本官与内子,是受人之托,今日来,不过是做个见证而已。”
  林志鸿心下咯噔一声,目光顺势就瞥向了齐明远。
  齐明远掩唇,唇边的弧度,分明是嘲弄:“林老爷,上次与你说下十万两,可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这笔账,只怕该好好算一算。”
  林志鸿当即变了脸色:“此事你伯母回来也告诉了我,我从不知蘅儿她竟私下里还记这个账,都是一家子……”
  徐月如挽着周夫人的手,啧了声:“哪里来的一家子,林老爷当着知府大人的面儿,可不要说错了话。该说的,难道六郎与我,同你们家,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总不见得,非要当着韩叔父的面儿,再理论一番吧?”
  她叫叔父,却分明是在警告。
  韩齐之倒相当的配合她,一挑眉:“都说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本官却从没见过谁家有这样的家务事,闹到府衙的,乍然听闻,倒有趣的很,不妨也说与我,仔细的说,我仔细的听?”
  林志鸿面色就僵住了。
  正巧了张氏匆匆而来,原本满面春光,脸上尽是喜色的,可等人走近了,看见了齐明远夫妇,欢喜神色消失殆尽,只余下一片黑漆漆。
  站在堂前说话不像话。
  林志鸿就是再不待见齐明远夫妇俩,也总不能怠慢了韩齐之。
  于是他咬着牙,把人请进了正堂去,又吩咐丫头奉茶上来。
  韩齐之为官,自是要坐主位去,周夫人也尊贵,便该与他一道。
  可这人坐下了,周夫人一招手,叫徐月如:“你坐到我身边来。”
  张夫人面色又是一沉。
  徐月如噙着笑:“在人家家里,我都这么大了,婶婶怎么还总拉着我,叫人家看着,要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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