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靳以宁依旧看着他,像是洞察了他的心思一般,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秘书小姐见状立即说道,“靳总,那我去回绝他。”
  “不急,先把邀请函留下。”靳以宁没有当给出准话,“晚点我再答复。”
  看靳以宁这个态度,他大概是不会去了。此人是个面热心冷的性格,平时不爱凑这样的热闹。而江旭耀也没有重要到靳以宁必须卖他这个面子。
  江旭耀自己大概也明白这一点,他把这封邀请函送到靳以宁这里来,不过是出于礼貌走个流程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艘邮轮,边亭一定是要找机会去一趟。
  心里压着事,边亭的话更少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只是埋头工作。这天下班回家,边亭没有和靳以宁同路,原因是离开公司前,靳以宁接了个电话,然后突然叫住他,没头没尾地,让他去蒋晟家送点东西。
  任何接触蒋晟的机会,边亭都不会错过,他没有多想,二话不说,带着靳以宁要他送到的东西,就开车去了。
  今晚交通顺畅,一路都很顺利,到了蒋家之后,蒋夫人还留他吃了晚饭。
  但当他从蒋晟家出来回到家,推开自己的房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房间里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刚开始只是一种直觉,边亭并不确定哪里出了问题。等到他反手关上了房门,仔细环视了一圈四周之后,总算明白这种异样感来自何处。
  房间里的诸多摆设,和他今天出门前不一样了,比如床上的枕头换了方向,床尾的被子被掀开了一个小角,桌上的台灯向后退了五公分…诸如此类的变化还有许多,尽管这些细节都很细微,边亭还是看得出,今天有人进过他的房间。
  不确定房间里有没有被加装摄像头,边亭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似的,不动声色,继续往里走。
  一进到衣帽间,他就开始脱外套,俨然是一副准备洗澡的模样。趁着拿衣服的机会,边亭打开衣柜,翻出了自己的旅行袋,在拉开拉链的瞬间,他确定他的行李也被人动过了。
  因为一根他故意夹在拉链缝里的线头,眼下不见了踪迹。
  边亭还没来得及检查袋子里的东西是否还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在木门上炸起。边亭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耳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转身出去开了门。
  走廊上站着的是弹头,门刚打开,他就像一轮大炮似的杵在门外,居高临下地对边亭说:“边亭,靳先生请你去一趟。”
  边亭将门推开了一些,看到弹头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他们的面皮绷得死紧,周身萦绕着一种巨石压顶般的沉沉煞气。
  边亭意识到,有事发生了。
  “好。”边亭对此像是毫无察觉一般,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无比自然地扬了扬搭在手臂上的干净t恤,和弹头说话的同时,再度关上了房门,“弹头哥,你们先过去,我冲个澡,马上就来。”
  一双穿着鳄鱼纹皮鞋的脚卡进了门里,木门阖到一半,停了下来。弹头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用一种许久未见的强硬语气,不容置疑地对边亭说:“靳先生说的是立、刻。”
  边亭关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一瞬,扬手将手上的衣服往身后的椅子上一抛,回过身来,毫无畏惧地迎向弹头的目光。
  “带路。”
  留下这句话后,他走出房间,先一步迈步往前走去。
  第0016章 内鬼
  自从靳以宁的腿受伤之后,在家里的活动范围就十分有限。
  这晚靳以宁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三楼的书房见边亭,而是让弹头沿着楼梯向下,把人带到了地下一层。
  负一层是个宴会厅,把大宴宾客的场所设计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楼层,怎么看都有些微妙。不过靳以宁鲜少在家里宴客,所以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里,这层楼都是闲置的。
  但是今天,这宽敞空荡的空间总算派上了用场,齐连山看见弹头带着边亭从楼梯上下来,俯身凑到靳以宁身边耳语几句。
  大厅中央只有一张长桌,靳以宁独自坐在诺大的长桌前,眼神没有在边亭身上有过片刻停留。听到齐连山的话,他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边亭倒是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心的靳以宁,他原以为靳以宁是要单独见他,没想到他到的时候,平日说话都有回声的宴会厅里早就站满了人。
  他们四海集团里靳以宁这一派系的人马,分别就职于集团旗下的各个公司,打眼望去,共有百来十号人。
  比黑压压的人群更加有压迫感的,是这里面的气氛,边亭刚一露面,在场的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牢牢锁定着他,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阿亭,阿亭,这儿。”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丁嘉文。丁嘉文看见边亭来了,似是读不懂空气似的,可劲地朝他招手。
  边亭用余光瞥了身侧的弹头,见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于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朝着丁嘉文的方向走去。
  随着边亭的靠近,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也逐渐缠绕到了丁嘉文身上,丁嘉文对此毫无察觉。他见边亭来了,扯了把他的袖子,没好气地埋怨道:“阿亭,你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
  “替靳总办点事。”边亭如实答道,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又低声问身边的丁嘉文,“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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