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苏沫喉咙里发出尖叫,他快要窒息,双手挥动着,想要抓住一根稻草:“拿出来,求你了……”
  黑暗中两只手臂拢过来,他立刻抓住,嘴里胡乱喊着“我错了”。
  “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拿出来,拿出来!”
  一个声音问他:“那你喜欢谁?”
  “周千乘,”苏沫嗓子里滚过那个名字,“周千乘,周千乘……”
  周千乘还不满意,紧紧抵在苏沫额上,语气里说不清是命令还是乞求:“叫我,叫千乘哥,我就关手机,就原谅你。”
  苏沫眼泪疯了一样地淌,眼罩湿透了,眼睛很疼,疼得撕心裂肺。他开始大口喘气,依然喘不上来,在强烈的刺激和绝望之下用力撞过去。
  “咚”一声巨响,苏沫额头撞上周千乘的脸,趁着对方吃痛,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翻身爬起来,跌跌撞撞滚下床,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往外跑。
  他循着光亮跑,窗口处有一张三角桌几,眼看着就要撞上,被冲过来的周千乘拦腰抱住。
  眼罩掉了,苏沫哭得眼睛已经睁不开。房间里全是信息素的味道,糯米味不知何时已悄然发苦,这难以入口的苦味总算让周千乘冷静了几分。
  周千乘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他没想到苏沫反应这么大,如果不拦着,这会儿人就撞到桌几上了。
  周千乘收了信息素,抱着苏沫坐在地上揉他后背,说“不闹了”,说“手机根本就没开”,说“吓唬你的”。
  他说着,将苏沫放在自己腿上,探手摸索到后面,慢慢将东西拿出来。
  然而苏沫还是哭,哭得山崩地裂,眼泪流不尽一样,就算被标记那一晚,他也不曾这么哭过。
  周千乘又手忙脚乱将人抱起来往浴室走,走到一半倒回来,急得在原地转圈,最后当着他的面将那一堆东西全扔进垃圾桶,又拍又哄的。
  “我是气你,我一走好几天你连个电话都没有,不让你出门你就真的哪里也不去,回到家你连顿饭都不愿意和我吃,我越想越气。是我错了,我混蛋,我知道你不喜欢周逸还逼问你,没有真的要折腾你。”
  周千乘有些混乱地说着,说了很久,苏沫总算慢慢止住哭泣。
  他看起来呆愣愣的,看着周千乘以很少见的一种姿态在自说自话,听了一会儿,喃喃吐出两个字:
  “疯子。”
  “对,我是疯子,我早疯了。”周千乘紧紧抱着苏沫,说,“从你转学那一天我就疯了,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从没得到过,我妈死后就没人爱我了。你该爱我的,可你半路爱了别人,那不行。沫沫,你只能爱我,一直到我们老死,你都得爱我。”
  苏沫全身像被水浸透,被周千乘抱在怀里不撒手。
  “沫沫,你看看我,别再爱别人了。”
  苏沫慢慢闭上眼,疲惫之下是无尽黑暗,他不想回答,只想好好睡一觉。至于其他的,随它吧。**闹了这一场,苏沫成功生病了。
  他持续低烧和呕吐,周千乘找医生看了几遭,得出来和之前差不多的结论:压力太大情绪不稳造成免疫力下降。
  周千乘消停了几天,又恢复成人前文质彬彬的样子,好在无人时他也坚持着人设,没再折腾苏沫。又是找营养师又是带着人郊游的,苏沫才渐渐恢复过来。**第九区自周千乘出任总长以来,和周边国家及独立区的经济关系日趋紧密。经济相互依赖最深的是新联盟国和缅独立州。新联盟国因着傅言归的关系,双边贸易一直良性发展。而与之接壤的缅独立州,虽然进出口贸易额在各自贸易总额中的比重逐年增加,但因为掌控缅独立州的若莱家族在政治方面的不稳定性,给双方经贸关系带来动荡。
  周千乘甫一上任,就开始着手处理和缅独立州的各种经济症结,如今大半年过去,总算理顺了。这几天缅独立州总长若莱达到访第九区,双方会晤愉快,就未来三年内经济健康稳定发展达成共识。
  公事谈妥了,还有几件私事亟需处理。
  这天,周千乘带苏沫回云水间吃饭。晚餐后,周家几位在第九区议会和军部担任要职的家庭成员开会,苏沫寻个时机来小花园坐着。
  每次回云水间,他都压抑得头疼,全身昏沉沉得没力气。他极少开口说话,饭也吃得不多,算着时间什么时候离开。但周千乘每次来老宅都带着任务,不会那么早结束,苏沫便常常一个人待在花园里。
  刚下过一场薄雪,松散地覆盖在四季常青的绿植上,白白绿绿的颜色在眼前铺展开,空气里是干净的味道。苏沫裹着厚外套坐在一个涂了颜色的轮胎秋千上,昏昏欲睡。
  周云际带着两杯刚做好的热饮来找他,将填满红豆的那杯递过来,然后骑坐在另一个秋千上。
  两人一声不吭喝东西,空气里尽是咕叽咕叽的动静。
  喝完一整杯红豆奶茶,苏沫觉得四肢渐渐苏醒过来,他歪着头看周云际,小孩眨动着晶亮的眼睛,脸上带了点藏不住的神采。
  “今天不是周末怎么回来了?”苏沫和周云际闲聊,如今在周家,唯有周云际能和他说说话了。
  周云际咬着吸管想了个理由:“社团在附近搞活动,我就来家看看。”
  “哦,”苏沫心知肚明,“见到他了?”
  周云际一愣,脸红了。他知道自己那点心思瞒不过苏沫,便没否认,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然后又傻呵呵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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