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节

  陈子轻转过脸看车窗外的街景,一桩桩的在他眼里成了幻影,他嘴上好奇地问:“什么时间啊。”
  谢浮懒懒地说:“我找大师算了姻缘,这个时间能让我们白头到老,来生也能再见。”
  陈子轻一动不动。
  谢浮是揶揄的口吻,那里面带有几分低柔的味道:“怎么,老婆,感动坏了?”
  “是感动。”陈子轻在失衡的心跳里说,“那听大师的不会错。”
  “我给你朋友圈点赞了,”他进谢浮朋友圈,匆匆出来,“你接下来会有点烦,你的朋友们会找你问我。”
  谢浮不以为意:“别人我可以不回,只回几个发小。”
  陈子轻脑门冒汗,谢浮发的图是他高三时期,文字是“我老婆”,图文都挺有杀伤力。
  不管了,破罐子破……随遇而安了。
  .
  这个时间,身在国外的三个发小开视频,他们有的前一刻在泡吧,有的前一刻在打游戏,有的前一刻在处理父亲发布的公务,此时都坐在镜头前。
  孟一堃知道谢浮坠入爱河,却没算到他会发朋友圈公开,还那么正式又腻歪。
  现在迟帘在场,孟一堃装作才知情:“老谢竟然脱单了。”
  迟帘也是无比震惊:“真他妈的,我手机都没拿住,磕破了个角。”
  季易燃没开口,谢浮竟然能让那个人答应公开,本事挺大。
  “我问过老谢了,是真爱。”迟帘难以置信,“爱惨了。”
  “……”孟一堃眼神躲闪地避开镜头,生怕暴露点什么,他擦掉脸上的口红印,“我也问了,确实很爱。”
  “我只见过那个顾什么一面,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中的学生。”迟帘喝可乐,“他穿校服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的样子,”
  孟一堃把心提到嗓子眼。
  季易燃还是那副灵魂不知去了哪的姿态。
  迟帘半天都没说完后半句,孟一堃按捺不住地试探:“怎么样?”
  “一看就是个笨比。”
  孟一堃不动声色地放松面部肌肉:“成绩是不行,上的农大。”
  说完就想抽自己,为什么要补充顾知之的信息。
  幸好迟帘没当回事。
  然而孟一堃没料到的是,视频结束后的这晚,迟帘给谢浮发微信:老谢,你真的不是被人下降头了?
  谢浮:我在忙,手没空,你打视频或者电话。
  迟帘打来视频,他看着画面里收拾书桌的发小:“你爸妈不带你去找大师,就那么任由你发神经?”
  谢浮把几本电子信息专业的书籍放一起:“发什么神经,不过是先你们三个一步,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意中人。”
  迟帘:“……”
  “兄弟,你发那朋友圈,那配文,”他很委婉地说,“你以前可不这么恶心人。”
  谢浮手上动作不停:“叫老婆就恶心人?”
  “这件事本身不恶心,但是你叫的对象,他一个男的,还长那样……”
  谢浮够到手机,他眯眼看视频里的迟帘,冷声道:“迟帘,我是你发小,你该尊重我和我的老婆。”
  迟帘无声地发出两字:“我操。”
  疯了。
  老谢为了那个土包子,跟他甩脸了。
  他决定不劝了也不吐槽了,老谢现阶段处于走火入魔期,等这个阶段过去,他到时候一定好好嘲上一番。
  “你就这么出柜了。”迟帘在微信里聊过了,这会儿又重复,太过惊悚,“我想不通你怎么会被掰弯,你不是喜欢卡哇伊小萝莉妹妹吗?”
  视频一黑,发小把手机扣在桌上,紧跟着是一声亲密无间的笑语:“老婆,你什么时候进房间的,怎么也不说话。”
  迟帘把视频关掉,狂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谢浮这单脱的,惊天地泣鬼神,他还要把他老婆带进他们这个圈子,不会叫进小群吧?
  迟帘希望不要,他不想小群里多个外人,那会很不爽。
  .
  没过两天,谢浮又发朋友圈。
  【老婆送我的花】
  配图是十九朵红玫瑰,摆在一个透明框里,玫瑰是心形。
  还有一朵线勾的向日葵。
  谢少的朋友圈除了一碗葱油面,剩下两条都是他老婆,大家习惯性地点赞祝99,私下里都在嘀咕,这么秀,真不怕秀黄了。
  孟一堃:好看。
  季易燃只是点了一个赞。
  迟帘不知怎么既没点赞也没评论,他在纸花,看得时间好像有点长了,实际上是尤其长,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地指腹已经在屏幕地纸花上留下湿印,用眼过度干涩不适。
  不就是纸花,有什么新鲜的,迟帘没再看谢浮的朋友圈。
  公寓内,陈子轻刷到谢浮的朋友圈,对于他又要秀,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花是他为了感激谢浮对奶奶提供的医疗条件,送的礼物。
  本来他是要在外面买的。
  他在短视频里看到纸花,冷不丁地想起旧事,当初迟帘收到那朵纸玫瑰,很有可能会发在小群炫耀。
  那谢浮看到了,就会在意。
  他当初那么主动地追求迟帘,却没追过谢浮,他怎么会想不到谢浮不高兴的点。
  不过点太多,不可能一下子都想到补上。
  他这次只是把花补了。
  数量上超了许多,折得他手酸,他还临时买了毛线勾了朵向日葵。
  谢浮肯定知道向日葵的话语,因为接下来一个礼拜,他都像是吃了兴奋药,一做就是一夜。
  陈子轻后悔勾向日癸了,他该勾个葵花籽的。
  .
  当谢浮发第四条朋友圈,又以“我老婆”开头的时候,孟一堃在教室后面跟季易燃聊微信,主要是开导工作,他担心季易燃被谢浮的秀恩爱给刺激到了,跑回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孟一堃:迟帘跟顾知之分了以后,老谢才对顾知之有意思,他们二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你这情况有点难以启齿,你惦记的不是和他分了的顾知之,是他老婆。
  季易燃没回复。
  孟一堃:朋友妻不可欺,我相信你懂,你喜欢就默默喜欢,别挖老谢墙脚,他的性情喜怒无常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别惹他,尤其是他乐此不疲沉浸式的当老婆奴期间。
  季易燃还是没有回什么,哪怕一个符号,他也没正在输入。
  孟一堃没偷偷摸摸地把手机放在桌底下打字,手机就在他桌上,他肆无忌惮地玩手机,根本不怕老教授把他轰出去。
  孟一堃:老季,你真的别出手。
  聊天框里只有孟老妈子在努力维系发小情。
  孟一堃:你家跟集体同意继承人搞基的谢家不同,你最迟大学毕业就会有未婚妻,你父亲绝不允许你忤逆他的意思,所以你明白吧,就算你横插一脚影响了他们的感情,或是让他们误打误撞的分了,你也不能跟顾知之在一起。
  费劲巴拉想思路,孟一堃想到什么,立即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说一下我的个人爱情观,如果我喜欢的人过得不幸福,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脱困,可是如果她很幸福,我会祝福她和她所爱一生美满。
  聊天框上头终于出现“正在输入中”这行字。
  季易燃:你说得对。
  不知道是赞成孟一堃所有的话,还是其中某一句。
  孟一堃没把季易燃喜欢顾知之的事告诉谢浮,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和常见的恋爱规律想,说不定过段时间季易燃就不喜欢了。
  所以他捂得死死的。
  孟一堃:老季,你喜欢顾知之的事我就当不知道,我谁也不说。
  季易燃:嗯。
  .
  临近元旦的一个傍晚,乌黑夹着一丝红的云彩在天边翻卷,陈子轻放学坐进车里,谢浮拆了袋饼干让他垫肚子。
  车里蔓延着温馨,很突然的,谢浮说了句话,说要订婚。
  温馨停滞住了。
  陈子轻手里的半块饼干掉在了腿上,他大惊失色:“那次爸妈不是说办宴会介绍我们的关系吗,怎么成订婚了?”
  谢浮打着方向盘:“分两次麻烦,干脆一次办了。”
  陈子轻眼皮直跳,还能这么省?他捡起腿上的饼干,魂不守舍地放进嘴里:“可是你才十八岁,不可以订婚的吧……”
  谢浮找地方停车,他打开手机上网输入什么,将出来的网页给他看,他看了。
  网上显示,结婚有法定年龄限制,订婚没有。
  陈子轻咕噜咽了口唾沫。
  谢浮掐他的脸:“你不愿意?”
  陈子轻瞪大眼睛:“没有啊,我愿意的,我超级愿意!”
  谢浮捉住他蜷缩起来的手,拨开,吻他手心,舌尖一掠,眼睫上挑着笑:“老婆,你没出冷汗。”
  陈子轻也笑:“我高兴,怎么出冷汗呢。”
  “哦,高兴。”谢浮将一叠厚的薄的纸卡放进他手里,“那这几个日期,你挑一个。”
  陈子轻随便一指。
  谢浮温柔地提醒道:“底下有酒店,宴会布置风格和请柬设计,都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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