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林忠离开后，直接驱车去了首都大学。
  顾淼清脆的嗓音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林忠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郑子煜表面看的好好的，怎么骨子里就是这种人呢？
  就因为郑子煜的搬弄是非，他还特意两次跑到秦魏的面前，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不着调的事情，林忠觉得脸都红了。
  被气的。
  他一直都非常相信郑子煜，认为他品学兼优，难得上进的好苗子，这有时才会出手提携一把。
  林忠就这么怒气冲冲地走到了他在学校的办公室中。
  在办公室里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到气喘吁吁赶来的郑子煜。
  和文弱书生的模样相反，郑子煜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一看显然就是经常运动的。
  郑子煜的宿舍和林忠的办公室南辕北辙，跑过来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喘了好几口粗气，郑子煜才疑惑地开口询问，“林老师，你这么匆忙地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林忠瞧着他的模样，只觉得人心难测，他这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被学生骗的团团转。
  “顾淼的事情你要不要给我一个解释？”
  郑子煜的心中咯噔一下，但他面上并未表露分毫。
  顾淼的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反转，林教授兴师问罪也是应该的，这样想着，郑子煜的心里松了些。
  他的脸上带出些许的尴尬之色，然后伸手挠了挠头，愧疚道，“这件事情是我太大意了，光听大家在论坛和微博上讨论，没有经过自己判断。不过谁也没有想到顾淼穿的那些衣服竟然都是品牌赞助的。”
  说完后，他面上的愧疚之色更重，“林老师，如果因为这件事情给您造成了麻烦，我愿意和顾淼亲自当面道歉。”
  郑子煜的表演无懈可击，林忠心里的天平再度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心中犹豫起来。
  但下一秒，林忠又立刻清醒。
  顾淼没必要当着秦魏的面抹黑郑子煜，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想通了这一层，林忠的脸色黑如碳。
  “我看你的确是应该要和顾淼道歉。”林忠瞧着郑子煜怔楞，冷笑继续道，“如今网络造谣成本太低，所以抹黑别人也轻而易举，可郑子煜，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淼和你一没冲突、二没竞争，你这么做，图什么？”
  郑子煜的心头骇然。
  他迅速地在心里盘算着，当日去网吧发帖时他自认为做的非常隐蔽，决计不会被人发现的。
  这样想着，郑子煜的心中安心了些。
  “林老师，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最不耐烦别人装傻充愣，既然做了也被人发现了，那就大大方方的承认。
  林忠呼出一口气，然后认真道，“我手中有着你所有造谣的证据，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认定是你做的了。”
  林忠手里哪有什么证据，有的只有顾淼的一句话而已。
  郑子煜瞧着林忠不似做伪的神色，嘴巴微张，“林老师，什么证据？你可别相信别人的胡说八道。”
  林忠立刻就抓住了郑子煜话里的纰漏，“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没做，又关心证据做什么？”
  “行了，这件事情我也不想再去多说些什么，你要是还有些良心，就去给顾淼好好地道个歉，毕竟你对不起的人是她。”
  “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你这样的学生，我可教不动。”
  郑子煜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如今他能比别的同学有点出息，大多都是靠着老师的提携，如果林忠不管他了，那他的前途怎么办？
  郑子煜对什么都不在乎，可对他的前途却是看得最重，他连忙急声解释道，“老师，事情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没有发帖造过谣，求你相信我，我是你的学生，难道我什么秉性你都不清楚吗？”
  林忠只看了他一眼，然后不急不缓道，“只给你最后一个忠告，认真做事，严肃做人。”
  说完后，林忠直接从办公椅上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一副不管郑子煜说些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架势。
  郑子煜自然也感受到了老师坚决的态度。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右手倚靠在椅子上才勉力地保持身体的平衡，但下一秒，他连忙快步地追向前。
  可林忠既然做了决定，就断然不会更改，他不管不顾郑子煜的解释，只觉对方越描越黑，不顾对方的阻拦，直接上了车离开。
  办公楼这块人烟稀少，所以车子一溜烟的离开，只剩下郑子煜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郑子煜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神转折。
  上回何韵嘉在网络上公开道歉，引起了郑子煜的警觉，所以他才专门乔装打扮去了网吧发帖，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想到顾淼，郑子煜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从顾淼入学开始就对顾淼有了好感，但因为心内的自卑，所以迟迟不敢表白，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但顾淼却是无情冷漠地拒绝了他。
  不仅如此，顾淼还装模作样的在他的面前打电话。
  对话的内容他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顾淼在电话里让人把她要穿的衣服熨烫好，到时候可以直接上身。
  可一个父母双亡家境并不殷实的女孩子能让谁准备衣服？更别提衣服还价值不菲。
  而且当时在场的就两人，顾淼说的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还能是说给谁听？顾淼根本就看不起他。
  所以直到如今，郑子煜还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即便顾淼再拼，靠发着穿搭照真的能够吸引那么多粉丝？还能够得到奢侈品牌的赞助？根本就不可能。
  郑子煜太了解这个社会的现实情况了，没有背景、没有金钱，根本就个屁。
  顾淼光鲜亮丽，又有秦教授学生的名头，郑子煜愤怒之余，郑子煜心内极度不甘，这才想着发一个帖子，用迂回的手段破坏顾淼的名声。
  只是没想到……
  做事之前没有考虑好啊。
  郑子煜一想到如今网络上全是赞美顾淼的词汇，他就觉得太不甘心了，可偏生又无可奈何。
  又在原地站了好久，他才转身离开。
  另一边，林忠把车开出首都大学的校门后，就随意地找了一个路边停车，准备平复一下心情。
  他现在的心情不好，状态也不好，不适合驾驶，别为了一个学生，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这就不值当了。
  刻意地遗忘郑子煜的所作所为后，林忠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顾淼能神通广大地查出郑子煜在网络上发的帖子，就肯定会去调查郑子煜的身份，那他和郑子煜的关系根本就瞒不住。
  所以……顾淼今天是特意和他说这些事情的……
  一想到是这样的情况，林忠觉得心里更怒。
  可就在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响了。
  林忠没有心情接电话，可是见到来电显示是秦魏后，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下接听键。
  “老林，心里那口气出完了？”
  林忠不说话。
  “刚刚淼淼和我说了一些事情，她说早就认识你了，也知道郑子煜和你的关系。”听到对方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秦教授继续道，“我知道顾淼假装不知你们的关系，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郑子煜做的事情挑到你面前，是有些过分。”
  林忠听到这话后，立刻不满道，“原以为她是个好孩子，但是有话不能直接说吗？非得拐弯抹角的，看我出丑很高兴？”
  虽然林忠的语气不好，但是他的心情却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既然秦魏打了这通电话，那就证明，秦魏是站在顾淼那里的。
  秦教授声音低沉，“倘若前段时间我相信了你，疏离了淼淼，最后事实真相出来了，我该怎么面对淼淼？”
  “淼淼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所以你难道要她光明正大地向你控诉你的名义上的学生吗？表面上不点破，心里知道那便可以了。”
  林忠语塞。
  “上一个在网上开贴黑淼淼的，她的父母想方设法让她出国当交流生了，你觉得呢？淼淼把处理郑子煜的权利交到你的手里，还不是个好孩子吗？”
  林忠叹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回答道，“道理我都懂，只是心里过不去。”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让淼淼……宽心。”
  宽心，宽什么心，大家都懂。
  秦教授松了一口气，最后说了一句，“行了，又不是你名正言顺的学生，别为了他坏了心情。”
  说完后，秦教授直接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原位后，他的视线才落到了和吴芸说话的顾淼身上。
  秦教授心中不由得暗自琢磨，看来这孩子最近有点闲，是时候加大点读书量，顺便也可以开始写新书了！
  顾淼只觉的后背凉飕飕的，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继续和吴芸交流。
  其实顾淼压根就不在意郑子煜的黑料。
  与何韵嘉爆料不同的是，郑子煜的黑料完完全全没能抹黑她，那帖子只能当个笑话看，他的道歉有无无足轻重。
  只有林教授亲自出面解决，这才能解气。
  毕竟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郑子煜是在扒着林教授的大腿，一旦他失去了林教授这颗大树，那什么都完了。
  这才是对郑子煜最残酷的。
  *****
  鲁迅文学奖的评奖工作按体裁、门类会分别组成评奖委员会，评奖委员会会单独设立奖项的评奖办公室，处理评奖的具体工作。
  初期挑选完符合的参选作品外，会再一次在这个范围内进行筛选，选出适当数量的作品，然后这些新筛选出来的作品会继续参与投票，投票数最多的，就能够获得单项奖。
  在这期间，评奖办公室会直接将符合的作品全部公布在大众面前。
  杨柳出版社送去的最后三本书刚好赶上了最后筛选的时间。
  《春雨霏霏》在二轮时被筛选而出，赫然在公布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