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车上人多，颜雪桐站稳都困难，匆匆喊了声就断了通话。
  颜雪桐回了家，家里又吵翻天了，弟弟妹妹哭作一团，母亲也一边大哭。见颜雪桐回来，李雯晴赶紧扑向她哭诉。
  “雪桐，你终于回来了，你爸爸要带你妹妹去陪酒，你快帮帮你妹妹跟你爸爸说说好话，雨桐是你亲妹妹啊，帮帮她好吗？妈求你了……”
  颜雪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父亲，喊了声：“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妹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颜父怒目一吼：“当女儿的为爸爸做出点贡献有什么不对？我含辛茹苦的拉扯你们长大，现在外面追债的堵着老子要钱，我不就是让她去陪人吃顿饭，又不是陪人睡觉，怎么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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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禽兽父亲
  颜雪桐脸色惨白，大声质问：“爸爸，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哪样的话？还认我这个爸明天就跟我去，雨桐要是有你本事，也能让富二代看上，我也好吃好喝的拿她当活祖宗供着，可谁让她没本事！”颜父怒红了脸声音几乎掀翻整个房顶。
  颜雪桐气得手发抖，李雯晴直接就跪地上哀嚎：“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嫁了这样的畜生啊，那是你亲生女儿啊，我不活了我……”
  李雯晴撕着嗓子嚎，颜雪桐按着隐隐作痛的脑仁儿，俯身把李雯晴扶起来。
  李雯晴却抓着她的手求着：“雪桐啊，妈虽然没生你，可妈却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当妈求你，救救你妹妹，好吗？”
  “妈，先起来再说好吗？我会跟爸爸好好说的，地上凉，你先起来。”颜雪桐扶着李雯晴进了房间，关上门然后走出来。
  颜父坐在沙发上抽烟，语气强硬道：“没什么好说的，陪人吃个饭而已，又不做什么，只要哄那些人开心了给我宽限还钱的时间，这当中我就能翻本，赢了钱我连本带利的还……”
  “爸爸！”颜雪桐气得跺脚，走近她父亲：“你有钱不还，还想着去堵？”
  “女儿，我最近手气好，你知道经常摸牌的人靠的就是手气，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知道吗你二伯，前两天翻本儿了，嘿哟那个风光……”
  “爸爸！”颜雪桐急得流泪，听着父亲的话，连呼吸都疼了。
  半蹲在他面前，握着父亲的手：“爸爸，你上次不是跟子豪保证过不赌了吗？为什么还要赌？”
  颜父沉怒着脸，怒视颜雪桐。
  “爸爸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弟？有啥工作能比这轻松？你也知道我苦力活儿做不下来，轻松的你爸又没那个本事。老实赚的那点儿能养活你还是你弟弟妹妹？可这不一样，拿点儿闲钱去玩玩，没准就发了，雪桐啊，你不知道在帝下城发达的人有多少，你相信爸爸，一定能出人头地的，没准儿这回就能翻身，你看你二伯，他都翻身了你爸爸还远吗？”
  颜雪桐无力应对：“爸爸……”
  “好了，你别说了，你亲爹你还不信吗？爸爸不是无恶不赦的人，爸能害了你妹妹不成？就是让她去陪人吃个烦，又不干别的。这要哄得人高兴了，人家就能宽限我们几天，几天时间就够了，爸爸就发达了，那时候连本带利还了，我们一家人也能过上好日子，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颜父拿无耻当理由，连番说辞堵得颜雪桐哑口无言。
  颜雪桐无力辩解，良久她低声说：“妹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也不会说话，你非要求人宽限时间，那我去吧。”
  “不行！”颜父声色俱厉的拒绝：“唐家本来就瞧不上我们家，这事儿你甭沾边，再说了，爸爸答应过子豪，一定照顾好你……”
  “爸爸，你要真听子豪的话，你就把钱拿去还债不要再做一夜暴富的美梦了好吗？”颜雪桐忽然大吼出声。
  她不嫌弃自己的出生，可因为父亲这些事情几次三番让唐家人出面，已经令她无颜面对唐家人了。
  她和子豪本事两情相悦很纯粹的感情，可现在……
  知道她有多被动吗？
  已经变了味，连她都快相信自己是因为唐家的施舍才千方百计接近子豪的。
  颜父猛地站起身，指着颜雪桐怒吼：“那钱够还债吗？不赢钱你和你弟弟妹妹每个月的生活费从哪里出？你要是立马能嫁进唐家，那你爸还用得这么费心费力的赚钱？没本事给家里钱就不要开口闭口都说风凉话，你爸再没用也把你们几个拉扯这么大了！”
  “爸爸……”颜雪桐气弱的闭嘴。
  她做不到跟父亲对吵，自从唐子豪出现之后，她在家里的地位就直线上升，家里什么好的都给了她，她能指责父母一句不是吗？
  “明天我代妹妹去，她胆小，这样的事情会给她留下阴影的。”颜雪桐声音底了不少，却异常坚定。
  “不行，我不同意！”颜父大喝。
  “妹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颜雪桐声音骤然提高，随后又无奈道：“她年纪还小，以后能遇到什么人都说不定，妹妹长得那么好看，超过我的机遇也不一定啊爸爸。”
  这样的说法令她不耻，却只有将这样赤裸裸的利益摆出来，父亲才听得进去。
  颜父想了想家里的处境，又看看站在卧室门口的母子三人，再看看怒红了眼眶的大女儿，最终妥协了。
  “行，爸听你的。”
  颜父说话摔门出去了：“我给你二伯打个电话去。”
  虽然颜雪桐说得没错，小女儿以后指不定也能有大女儿的际遇，可那不是没影儿的事儿嘛，目前颜家就是大女儿出头了，大女儿要代小女儿出去抛头露面，这事情就得好好合计下，千万不能出了岔子，唐家可不比一般富贵人家。所以颜父想叫上亲兄弟一起，多少有个照应。
  颜父出门，颜雪桐转头看着堆在卧室门口的后母和弟妹，装作轻松的笑了笑。
  “事情解决了，妹妹明天就去学校，没放假不要回来。”
  “姐，你为什么还不嫁进唐家？你知不知道我和妈有多害怕？爸爸时不时就说要把我卖了换钱翻本，你知不知道这个家对我来说有多恐怖？”颜雨桐哭着吼她姐。
  全家唯一的希望都在颜雪桐身上，谁出事儿最终矛头都指向她。
  颜雪桐沉默不语，哪是她想嫁就能嫁得了啊？
  除了唐子豪有心跟她在一起，唐家根本就没正眼瞧过她，只有她家里人一直做着能攀上豪门的梦。
  颜雪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安慰的看向妹妹：“我会努力的，不会让爸爸伤害到你们。”
  “那你什么时候嫁进唐家？”颜雨桐又问。
  颜雪桐无话可答，李雯晴觉得事情不对，赶紧走向颜雪桐，拉着她的手关怀的问：“难道、子豪他……”
  “不是，妈你别多想，子豪刚进他家公司，工作很忙，不可能在这时候结婚，所以，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唐家会缓一缓吧。”
  颜雪桐心底千万个无奈，揪扯的情绪丝丝扣扣牵动着神经，令她无法安心一刻。
  李雯晴拉着颜雪桐的手恳切的说：“雪桐啊，为了我们一家，你要想办法早点跟子豪结婚啊，我们全家都靠你了。”
  颜雪桐用力吸了口气，然后笑着点头：“好。”
  ☆、23，卑躬屈膝
  颜雪桐敢为妹妹挺身而出，不是因为自己多聪明多有本事，而是唐家。
  她早猜到事情不会像父亲说的陪吃饭那样简单，所以，如果有危险，她会搬出唐家来保全自己。即便清楚这样的做法会令唐家人更加瞧不起她，她也能如此。
  最坏的结果就是不进唐家门而已，让她眼睁睁看着亲妹妹陷入囹圄，她做不到。
  次日中午。
  颜雪桐和父亲去了“菁城食府”，地儿是对方订的，菁城食府一餐的花费也是普通人家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颜雪桐进食府大门时心里就愁了起来，为什么她的爸爸不是踏踏实实生活的普通市民？
  已经无力再感慨自己的出身，什么都能改变，唯独亲人改变不了，只能认命。
  颜雪桐脸色难看的跟在父亲身后，就那样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平时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却有嗜赌如命……
  二伯在大厅等，见到他们父女赶紧走过来。
  “可算到了，黑猫他们早就到了，你要是再不来保不齐就得出大事了啊。”
  二伯这话落才看清楚跟在颜父后面的人是颜雪桐，当即大吃一惊，一把拉过颜雪桐急声而出。
  “颜颜啊，怎么是你啊？不是你妹妹吗？你个傻孩子，赶紧回去，瞎跑什么？”
  颜雪桐叹气：“二伯，我不回去，借我爸爸钱的人已经到了不是吗？赶紧走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你个傻孩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不讲理的，要是出点问题，你还怎么进唐家？”
  二伯急得不行，一大家子都巴巴望着她嫁进唐家呢，拿她当祖宗似地供着，瞎起什么哄？
  这话落又扯着他兄弟：“你就这么让颜颜来了，你不知道我们老颜家就靠她了啊？什么事儿犯浑都行，怎么偏偏在这事上犯浑啊？”
  “二哥，行了，这孩子脾气犟，我能有啥办法，我这不就是怕出意外，所以叫上你吗？”颜父看了眼颜雪桐叹气的说，给他二哥这么一吼，颜父这又有点后悔了。
  现在苦点儿算什么？熬过这段时间，颜雪桐就能嫁进唐家，颜家有好处不说，还能报复那个女人……
  颜雪桐相比起父亲和二伯来，冷静多了。
  “爸爸，如果我回去了，我不同意让妹妹再来。现在两个选择，要么你把剩下的钱还给他们，有多少换多少，有么我们现在上去求情，能宽限些时间。”颜雪桐分外冷静的说道。
  颜父迟疑，最终一狠心，推着兄弟：“二哥，你带路。”
  颜雪桐再度心凉，无论如何父亲都不会为亲人妥协一次。
  进了包间，座上寥寥数人，桌上却琳琅满桌，佳肴齐全，对方知道他们的目的，所以这一开始就没在客气。
  颜父和二伯一进包间，那态度和姿势瞬间大反转，即刻点头哈腰的迎上去，又递烟又讨好卖乖的问安，如同古代唯命是从的下等奴才，看得颜雪桐惊讶又憋屈。
  父亲这样卑躬屈膝的奉承别人，生生在她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是啊，所以这样的生存状态下，能攀附到权贵才是多么令人喜出望外的生机。
  颜雪桐走进去，连呼吸都带着抵触。
  “老颜啊，什么时候还钱啊？”黑猫懒洋洋的问道。
  在颜父三人进来时，其他坐着的人陆续站了起来，齐齐站在黑猫身后，气势压人。
  颜父那低下的姿态就差没给黑猫舔脚趾了，笑得一脸的谄媚：“黑猫大哥，最近家里头紧，再宽限十天吧，十天后我保证连本带利的还……”
  “叮——”
  一把钢刀“嗖”地稳稳插在桌面，余音细长扎耳，刀把规律的左右弹动，锋利刀刃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冷。
  黑猫微微抬眼，淡淡扫了眼那柄二指宽的刀子，冷声而出：“这把刀子，是用削铁如泥的玄铁融铸，削了不少还不上钱的赌徒。今儿你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颜父一听，吓得当场屁滚尿流，噗通一下跪地：“黑猫大哥，求您给条活路吧，我说到做到，十天后一定连本带利的还……”
  黑猫打断：“十天后还还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