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很难想象阿泰尔居然会活过来……
“他让我给他拍了一张照片,让我把照片寄给你。”张娜说道。
“为什么?”铭尘问道,“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如果阿泰尔是真的活过来,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个消息也没有来找他,而是让张娜写信告诉他这件事情。
“他醒来以后用了一段时间来了解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阿泰尔从我这里知道了你从泰瑞尔变成了铭尘,”舔了舔嘴唇,张娜轻轻咬着下嘴唇,说话的同时也在注意着铭尘脸上的表情,“他知道你现在和何文宣在一起。”
铭尘一如既往的冷静并不会带给人任何“惊喜”,他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仍旧优雅得无懈可击,嘴里吐出两个悦耳的字音:“所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没有适应死而复生的生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而言之他在走之前除了让我寄信和照片给你以外,也告诉我,如果你来到了这里,就让我把这封他亲笔写的信交给你。”
张娜起身走进了书房里,不一会儿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她走上前递给了铭尘:“他说你应该记得他的笔迹。”
没有直接拆开来看,铭尘把信封放进了外衣口袋里。
“你确定是他?”男人随口问道。
“他看起来就是……阿泰尔。”张娜微微抿了抿唇,神色间带了一丝不确定。
铭尘浅浅一笑没有再多问,张娜对阿泰尔知道的很少,问了也是白问。
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拿到了阿泰尔所谓的亲笔信,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替我向他们问好。”铭尘起身朝屋外的花园看了一眼。
张娜问道:“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下次吧。”铭尘微笑着说道,“好好和父母团聚,不用送我了。”
男人来时坐的车子渐渐远去,张娜站在窗旁看着车子慢慢消失在她的眼底,藏匿着歉意与无奈的眼底。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嘴里呢喃着,张娜微微哽咽着望向屋外的花园,两个肩膀靠着肩膀的老人仍旧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似乎是感应到了女儿的凝视,回过头来朝张娜招了招手,在他们的手腕上除了有一个代表一区的符号以外,也有两个属于宠物的标识。
“如果我不听奥沙利文和阿泰尔的话,他们会杀了我的父母,我不是想故意骗你的,对不起……”
第一百六十二章 见还是不见(二)
“布莱克,做一个好人并没有什么用,在对的时候做对的事情才是真理。”
铭尘靠坐在车窗旁,车窗玻璃映出了男人略显淡漠的面容,他手里捏着一根雪茄,抽起来有些混着咖啡和奶油的味道,价格昂贵,是铭尘最爱的雪茄之一。
小的时候总喜欢酷一些的东西,比如说浓烈到胃痛的酒,味道刺鼻的香烟,这些都是缺乏安全感的时候用来武装自己的玩意儿,他现在已经足够强大到不需要用一些刻意的酷的东西来保护自己。
“您打算怎么做呢,先生?”银发的年轻男人坐在铭尘的对面,小布莱克呼吸着飘荡着雪茄烟雾的空气,低声问道。
平稳的语气如同一把磨得锋利的闪着银色光芒的刀:“帮我盯着张娜一家人。”
“是,先生。”
汽车在一家咖啡店门口停了下来,小布莱克率先下了车替男人把车门打开,初春时节仍然有些寒意,身着三件套的男人从车子里走了下来。
“在下面等我。”
把其他人都留在了屋外,铭尘独自一个人进了咖啡店,店里萦绕着悠扬悦耳的音乐,何文宣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桌子上有两个咖啡杯。
铭尘淡淡扫了眼何文宣对面空着的位子:“何文瀚走了?”
“你很信任小布莱克。”何文宣透过窗户朝屋外看了一眼,银发的年轻男人靠在车旁抽着一根烟,对于何文宣投过来的视线并没有客气地回以一个冷漠的暗含挑衅的眼神。
“他?”
咖啡屋里很暖和,铭尘脱掉了外套放到一旁,在何文宣的对面坐了下来以后伸手拿起了何文宣的咖啡杯小饮了一口。
“你在吃醋吗?”
“什么?小布莱克?当然没有。”视线从屋外转移回来,何文宣浅笑着说道。
“那阿泰尔呢?”铭尘的视线里透着几分淡淡的揶揄,明明知道何文宣对这个名字格外在意还故意问了出来。
但就是因为何文宣在意他才故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他们彼此都很明白阿泰尔对铭尘的影响,对他们两个人关系的影响。
与其憋在心里肆意发酵,不如干脆说出来给大家一个痛快。
呼出一口气,何文宣看着男人忍不住的苦笑:“你故意的对不对,真的是一个坏男人,我没办法否认,没错,我的确是……很在意你和阿泰尔。”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何文宣可以无视铭尘和阿泰尔的过去,他在意的只是现在和未来,而当下的问题也确实是在阿泰尔身上,这个本应该去世很多年的男人突然就活了过来,何文宣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淡定。
“我喜欢你为我吃醋担心的样子,何文宣。”这么任性又自我的一面,也只有在何文宣的面前才能出现。
这个深谙人类心理的男人让人又爱又恨,何文宣微微抿了抿唇试着让自己尽量冷静一些,铭尘总会习惯性的说一些带着甜蜜诱惑陷阱的话,很可能无形中就被铭尘引导着往某一条铭尘所希望你走的路去思考。
这很刺激,也是铭尘的魅力之一。
何文宣问道:“和张娜谈得怎么样?”
铭尘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了木桌上,何文宣微微倾身打量:“一封信?”
“张娜给我的,她说是阿泰尔亲笔写的,如果我来找张娜就让张娜拿给我,“铭尘看着完好的信封,对何文宣说道,“还没有打开看过。”
何文宣蓦地心里一动,尽管铭尘没有直接说出来,他也理解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铭尘想当着他的面把阿泰尔写的信拆开,这本该是属于铭尘一个人的信件,铭尘完全有理由避开他独自一个人拆开阿泰尔的信。
但这个男人没有。
属于铭尘的,另类而又特别的表达爱与信任的独特方式。
铭寒拿出一把锋利的小银刀,透着冰冷寒光的刀刃划破信封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样一把锋利的足以割断人骨头的小刀用来拆信总有些显得大材小用了一些,但比起拆信,大概没人想让这把刀用在其他地方。
从信封里拿出了信纸,铭尘把信纸平铺在了桌面上,手掌轻轻抚平了折痕。
“很漂亮的字。”双手趴在桌子上,何文宣打量着信封上的每一个字,“是他的字迹吗?”
“看起来很像。”
“估算一下?”
“百分之九十九。”
何文宣笑着说道:“也就是说从字迹来进行初步判断,很有可能就是阿泰尔本人。”
“是这样没错。”铭尘仍旧是看不出半点情感破绽的那个铭尘。
……
“嗨,我亲爱的徒弟,泰瑞尔……噢,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铭尘了,你现在看起来年纪比我大,不过不要感到担心和自卑,我始终是爱你的……”
“何文宣,不要念出来。”白了把信上内容读了出来的何文宣一眼,铭尘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开头的胡言乱语和厚脸皮的流氓戏谑确实是阿泰尔的作风,这似乎又是另外一个阿泰尔复活的佐证。
“他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迅速把信件浏览了一遍,何文宣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铭尘是个擅长玩弄他人情感和心理的混蛋,阿泰尔也是同类型的家伙,字里行间处处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心理暗示。
危机感?
大概可以这么讲,何文宣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阿泰尔在信里写道,他从张娜和外界的一些信息里知道现在铭尘和何文宣在一起,毫不掩饰的表示他仍然爱着铭尘,在字里行间暗示当年去世时失去彼此的痛楚与遗憾,但是他把选择权交给铭尘。
是和新欢在一起,还是回到旧爱身边,这得由铭尘自己选择。
如果铭尘想见他,就按照信里的地址过去,如果不想再和阿泰尔有瓜葛,阿泰尔不会主动去找铭尘。
这个狡猾的家伙。
“托何鸿雪的福,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铭尘把信纸揉成一团丢进了烟灰缸里,从火柴盒里拿出了一根擦燃将信纸点燃。
灰白的烟雾萦绕在燃烧的信纸上方,铭尘拿出一根烟来凑到火苗上点燃,他狠狠抽了一口,喉咙里一阵浓烈的刺痛感,像是有火在烧灼。
“嘿!”何文宣拿走了铭尘手里的烟,冲朝自己看过来略带意见的男人摇了摇手指,“你下车的时候我注意到你手里拿了一根没抽完的雪茄,不能再抽了。”
拿走了铭尘的烟,何文宣反而自己抽了起来,他吸了一口铭尘抽过的香烟,微微皱了皱眉:“太烈了。”
“很适合现在来一根。”
“你打算怎么办?”何文宣觉得自己更需要这根香烟,他弹了弹烟灰,“你看起来有一些犹豫,我原本以为你在知道阿泰尔活过来的消息以后会去找阿泰尔。”
铭尘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平静很多,当然也可能是铭尘是个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大师级人物。
内敛的,克制的,冷酷而又冷静。
何文宣喜欢平时的铭尘,也喜欢在床上和他在一起时候的那个尽情释放自己的男人,如同冰与火的混合体。
“你以为我是因为阿泰尔而犹豫吗?”铭尘挑了挑眉,摇了摇头,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像飘在屋外天空中的云一样轻,“整件事情都透着一股古怪的味道,如果单纯的只是阿泰尔复活了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即使整件事情都透着古怪,甚至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你还是得亲眼看一看阿泰尔不是吗?”何文宣浅浅一笑,轻轻握住了铭尘搁在桌面上的手捏了捏,“我们一起去。”
“即使那是一个陷阱,我也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第一次当然指的是去雪山里找阿泰尔的遗体结果被算计那一次。
那可是铭尘近年来第一次失误,足够让他记在心里很久了。
铭尘说道:“这是我的问题,我一个人能够解决。”
“你不打算让我一起去了?”
“你会让我分心。”铭尘轻轻拍了拍何文宣握住他的手。
何文宣无奈的一笑:“好吧,但如果你没有及时回来,我会去找你,并且把你带回来。”何文宣亮了亮自己手上的戒指,“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禁忌的爱(一)
军用飞机翱翔在翻滚的云海之上,一袭正装打扮的小布莱克为习惯坐在窗旁的男人倒上一杯红酒,鲜红的液体滑过冰凉的杯壁沉在了杯底。
“还有五个小时才能抵达第七区,您需要休息一会儿吗?”小布莱克以服从而卑微的声音关心的问道。
自从爆发了战争以后,小布莱克就离开了c城,在何鸿雪已经知道小布莱克和铭尘的关系之后,继续待在c城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是小布莱克自己的选择,也是铭尘的命令。
离开c城并不意味着从此失去了权力与地位,仅仅是从明处转向暗处而已,更方便行动,也便于扩大在三区的势力,艾莉在继承了父亲艾瑞克的财富与权势之后需要一个帮助她巩固地位的人,艾莉毕竟还是太小了,小布莱克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小时以后帮我准备热水。”
“是的,先生。”
挥了挥手示意小布莱克先下去,铭尘靠在窗户旁望着飞机外翻滚的云海,透明的酒杯凑到唇边,鲜红的液体浸染着他的唇瓣,如同涂抹了红樱桃的芳香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