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偷渡偷渡
第996章偷渡偷渡
一条苏兹达尔河,横贯东西,向北缓缓流过,在基辅城前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不可否认,苏兹达尔河是一条非常不错的防线,进入六月份,水位增高,河流变得湍急,根本不适合骑兵作战,步兵大规模通过也没那么容易,如果利用得当,基普罗斯完全可以利用这条河流,硬撼东方大军而不落下风。但有一个很大的前提,那就是东方人会给机会么?罗伟德诺夫比维雅切更了解东方大军的情况,单弗拉基米尔一带就聚集了十万大军,虽然苏兹达尔河附近只有三万兵马,但如今基普罗斯的实力,想要短时间内对这三万兵马造成致命打击,还是有些难了。其中,需要满足许多条件才行,首先,东方人得狂妄自大到在步兵不足的时候强行渡河,其次,东方人的主力大军没有向苏兹达尔河靠近,至少要保证东方大军无法两天之内驰援苏兹达尔河。
罗伟德紧皱着眉头,思来想去,好像这两个条件都很难出现,虽然最近东方人狂妄过头了些,但还不至于步兵不足,就强渡苏兹达尔河吧。要保证东方大军两天之内没法奔到苏兹达尔河驰援,也不太可能。城北的几千骑兵如果快马加鞭的话,十四个时辰以内肯定能抵达苏兹达尔河的。哎,大公爵可是出了个难题啊,当然,罗伟德诺夫也不会怪维雅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必须赌一赌了,至少在苏兹达尔河,众人还能搏一搏,一旦过了苏兹达尔河,那可就真的是无险可守了。弗拉基米尔么?罗伟德诺夫也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事实上,真的守不住。弗拉基米尔城中的情况有多烂,罗伟德比谁都清楚,心怀不满的贵族们越来越多了,暴民们也是层出不穷,如今城主府,每天都要收到十几件暴民打砸抢的事情,罗伟德想管都管不过来。说到底,还是基普罗斯底子太薄了,要粮没粮,要钱没钱,刚刚还有一些贵族一起来闹事,有两个家伙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副凄惨样,罗伟德看了都有些受不了。世代积累的家业,一两天内被人抢个精光,居所也被砸个稀巴烂,不伤心就见鬼了。
弗拉基米尔八成是守不住的,城中暴乱,城外又是斯拉夫青壮帮忙搞事情,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士气跌落谷底,总之,罗伟德诺夫就没打过这种没信心的仗。所以啊,或许维雅切大公爵的想法还是有些道理的。光靠罗伟德一个人,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没过多久,几名心腹千夫长被喊到了城主府,阴凉的城堡中有些压抑,虽然燃着几根蜡烛,但众人依旧感觉不到半点温暖,罗伟德将自己的意思复述了一遍,双手交叉,满脸愁绪,“大家集思广益,说说看法,大公爵的计划有多少可行性?”
几名千夫长不得不绞尽脑汁仔细思索,起初听大公爵要主动发起苏兹达尔河战役,多少有些讶异的,但罗伟德大人的话也有道理,不在苏兹达尔河搏一搏,后边就更没什么机会了。费马诺杨仔细的想了想,左手大拇指点着自己的额头,“如果单纯的将东方人的骑兵调离的话,属下倒是有些办法。如今东方人大部分兵力驻守在东北方向,正北、正南两个方向反而没那么多人。尤其是东面,更是防守稀松平常。我们完全可以趁夜里视野能见度差,悄悄地将几百名骑兵潜出城。等离开城后,骑兵分散开大造声势,东方人为了保证后边不起乱子,势必会派大量骑兵去围剿,如此一来,城北以及城南的骑兵很可能会被调走,这样,他们想要临时驰援苏兹达尔河的话,就必须多耗费些时间了。”
罗伟德诺夫仔细考虑着,虽然东方人围城,但并不是严丝无缝,若是配合得当,还真有可能冲出去。渐渐地,便对维雅切的计划有了一些信心,真能把东方人的骑兵调走,苏兹达尔河附近再出现机会的话,这场仗真有的打,想到此处,眼中终于露出几分神采,“好,就按这个方法做,事不宜迟,将计划定在明晚,如果能把东方人的骑兵调走,我们就可以在苏兹达尔对东方人的兵马制造威胁,现在就看东方人会不会上当了。”
一天时间,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这一晚,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已经半个月了,从来没有过什么意外情况,城内的斯拉夫人似乎很老实,根本不敢出城找麻烦,时间久了,四周巡逻的兵马多少有了松懈之心。临近子时,东西两侧靠近的大营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士兵都已经休息,一支巡逻队刚从城门前走过,那扇紧闭的城门突然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由于长时间没有开放,门轴摩擦着青石地面,发出老妪般的陈闷声。城门终于打开,一群斯拉夫人人衔草马衔环,慢慢集结。看上去复杂,实际上用的时间并不多,在下一支巡逻队到达前,他们集结完毕,一名千夫长打个手势,往北面一指,将近两千骑兵猛地上前冲去,两千战马一同发威,那股动静惊天动地,巡逻队听到这股动静,脸色就变了,都头拔出刀,大声吼道,“不好,前边出事了,留两个人去大营叫人,其他人跟老子冲过去。”
这支巡逻队来晚了,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他们发什么敌袭信号了,驻扎在东北方向一片小营地遭到了斯拉夫骑兵的冲击。斯拉夫人冲进营中便放火,六月里晚风大作,火借风势,转眼间就烧了大半个营帐,许多士兵来不及穿衣服,提留着武器就往外边跑,有几个魁梧大汉更是光着身子,全身只留一条裤衩子,事出突然,好多将士脑袋里还嗡嗡作响。斯拉夫骑兵反应的也相当快,一看营中已经有不少定****士兵,也不再多做停留,呼喝一声,纵马往北冲去。大营里多数都是步兵,只有几十名骑兵斥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斯拉夫人扬长而去。指挥使廖喜年提着长刀,赤着胸膛,俩眼瞪得溜圆,“娘的,这些大胡子胆子变大了,竟然敢主动惹我们。那边的巡逻队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这么多大胡子骑兵闯过来。”
营中骚乱,直接将整个东面大营搞得鸡飞狗跳的,高宠等人也再无睡意,负责东北方向的海东珠更是铁青着脸。丑时刚过,赵有恭的帅帐就多了不少人,不过让众人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赵有恭本人,就连扈三娘也不在。倒是东方瑾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揉着额头,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高宠天生急脾气,左看右看找不到赵有恭,蹲在案子前伸出萝卜指戳了戳还在打盹的东方瑾,“大官人,别他娘的睡了,殿下跑哪里去了。刚刚不少大胡子骑兵闯出去了,还不快把殿下找回来?我等跑到这里来,可不是看你睡觉的。”
旁人一脸焦急,唯有东方瑾不慌不忙,伸手拨拉一下,总算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殿下啊,估计这会儿都到苏兹达尔河附近了,有什么事某做主了。不就跑了一点大胡子骑兵么,瞧把你们急的,都是坐镇一方的人物了,怎么连这点定性都没有,当真让人失望。”
高宠被噎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要不是东方瑾身份尊贵,都想一巴掌把这家伙拍地底下去。东方瑾明显没把那群斯拉夫骑兵当回事儿,旁人也没脾气,只能沉着脸各自回去,刚离开帅帐,史文恭就凑了上来,“咦,老高,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啊,海贵人咋没来帅帐,她好像早就知道殿下不在。”
“你这不是废话,别想那么多了,早晚得知道。至于海贵人,咱们能跟人家比么,啧啧,搞了半天,海贵人是在演戏呢,之前恨不得把廖喜年砍了”高宠也不是没眼力劲儿的人,大官人这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那边海贵人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显然其中有些猫腻。
弗拉基米尔城中,罗伟德诺夫总算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要那两千骑兵冲出去,后边的事情就好办了,现在就看千夫长马尔季夫能搞出多大动静了。距离弗拉基米尔三十里的地方,两千斯拉夫骑兵总算停下来喘着粗气。马尔季夫额头上满是汗水,不是累的,而是吓得,之前在城内看东方人连营百里,就觉得震撼,但亲身感受后,才知道有多可怕。要不是溜得快,东方人反应过来,就自己手底下这点兵马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一路跑过来,可以看到不远处火把闪耀,一座座营帐就像堡垒一样困住了弗拉基米尔城。能够跑到这里,真的是命大,其中只要跑错一点路,就有可能一头扎到东方人的包围圈里。虽然跑出来了,马尔季夫依旧不敢放松,接下来的任务更为沉重,此时湿气凝重,雾气越来越浓,身上湿漉漉的,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这里不能多待,估计东方人一会就能追上来,冷静的想了想,马尔季夫低声道,“向正北方向移动,那里有一支东方人的护粮队,我们先把这个护粮队剿了。”
一声令下,两千骑兵缓缓向正北方向移动,马尔季夫也没敢将速度催的太快,如果冲得太快,战马承受不了的。作为一名老资格骑兵,他更懂得如何更好地发挥战马作用。很多年轻人都以为战马催动速度越来越好,可实际上并非如此,短距离冲刺,当然越开越好,但长途奔袭讲究的是匀速。就跟长跑和短跑一样,长跑如果也和短跑一样冲刺,估计冲出去一段距离,就累趴下了。战马也是一样,短时间内把体力耗尽,也就没法继续奔跑了。在弗拉基米尔北面,有着无数护粮队,这里属于大后方,所以安全性比较高,即使如此,每只护粮队都有不少于四百人。马尔季夫很快就发动了突袭,两千骑兵袭击一只护粮队,那简直是杀鸡用牛刀,护粮队不足四百人,一看不敌,直接往后撤。护粮队撤的非常干脆,连马尔季夫都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护粮队撤的如此干脆,一切还得从大杨滩军事操典讲起。在军事操典中,有着明文规定,只要不是必须死守的东西,一旦力不能敌的时候,果断放弃。
马尔季夫顺利的拿下了第一支护粮队,紧接着又往西边冲,沿途好些小据点都被这支骑兵搅和的七零八落。天亮之后,这支骑兵却没了踪影,高宠被气得不轻,不到巳时就跑到了帅帐中,“大官人,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任由那帮子大胡子乱来?北边的兄弟们可都怨声载道了。”
东方瑾挑了挑鬓角乱发,吧嗒吧嗒嘴,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水,“高将军,你这性子太毛躁了,不就是一群捣乱的苍蝇么?这群苍蝇既然不识抬举,那一巴掌拍死不就得了?传令城南城北骑兵,分两路围剿这群苍蝇,不把这群苍蝇灭掉,就先别回来了。”
“什么?”高宠像针扎了屁股,一下子跳起来,“大官人,你这是要干嘛,你也说了,那就是一群苍蝇,那干嘛杀鸡用牛刀?城北城南的骑兵都调走,是不是太给那群苍蝇面子了?”
“你懂什么?这叫万无一失,同样要让弗拉基米尔城里的人瞧瞧,跑出来多少人,我们就吃多少人,明白了?”东方瑾翻个白眼,随后又品起了茶,高宠怒火中烧,甩甩袖子气呼呼的离开了帅帐。他娘的,都吃错药了不成?上万骑兵去剿灭一群苍蝇,值得么?
高宠走后,东方瑾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地笑容,只可惜,这丝笑容高宠是看不到了。但凡东方瑾如此笑的时候,肯定有人要倒霉。放下茶杯,大官人奋笔疾书,很快一封军报送往别处。
苏兹达尔河附近,赵有恭摸着下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到底该如何过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