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就在这时一个黑框青年，缓缓地举起了手。
  评委指向他：“就这位同学吧，你来提最后一个问题。”
  “我想问，”那个黑框青年脸色微笑，语气礼貌，问题却是不客气，“从您的演讲中，我可以听出您不慕名利的气概。既然不慕名利，您为何还来参加这次比赛呢？”
  此言一出，观众都惊讶得窃窃私语了。
  这……这是一个何等矛盾的命题？该是这位选手倒霉了，抽到一个这样的主题，“淡泊名利的人”，还要辛辛苦苦地准备材料，准备好了讲完，人家却提出一个这样的悖论，叫人陷入两难之中！
  “这位同学的提问很好。”夏枝之前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此时回答起来，并不见慌乱，“那些诗人为什么淡泊名利呢？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们那个年代政治*，名不聊生，所以诗人们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淡泊名利，远离朝堂；而现在，在新时代的我们，国泰民康，参加比赛，锻炼自己，有何不可呢？”
  这段话简练清晰，回击有力，底下的观众，都啪啪啪鼓起掌来！
  然而，等到夏枝下台等候时，苏凌吐槽起她来：“得了啊你，国泰民安，大唱颂歌，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天赋！”
  “这不出于无奈么。”夏枝笑了一下，也不介意她的毒舌，“我要是不说国泰民安，那人估计还能跟我辩论下去；我这么一说，他压根儿不敢反驳，因为反驳起来，就是反社会反国家！”
  “你行。”苏凌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两人一起静候结果。
  “感谢来自全省各地的选手给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下面宣布进入决赛的名单，进入决赛的有——”主持人的声音提高起来，每念到一个人名，大家的心就跟着提起来！
  “吴敏！”
  被念到的女生兴高采烈地欢呼，旁边的神色却更加紧张起来！少一个名字，就是少了一份希望！
  “顾清雯！”
  夏枝朝那边望了几眼，顾清雯矜持地笑着，但还是压抑不住的喜意，更别提旁边的小胖子了，他high得简直要直接蹦起来！
  又念过了几个不熟悉的名字，夏枝终于听到了熟悉的音节——
  “苏凌！”
  “夏枝！”
  “名单就此完毕，让我们恭喜这些进入决赛的选手！也期待他们在‘天际杯’的决赛上，会有更精彩的表现！”
  观众鼓掌，掌声如潮！不知是不是因为室内人多空气不足的原因，夏枝只感觉脸上烫烫的，再看看旁边苏凌的脸，也是红扑扑的！
  这就是比赛的力量，知道获奖的那一刻，哪怕自己已经预料到了，依然会有种隐隐的兴奋。想要压抑，想要告诉自己，要低调，但还是忍不住高兴。
  算了，何必压抑呢！趁着还年轻，尽情地庆祝吧！
  雪碧被盛在杯子里，泛出白色的泡沫，就如同啤酒一般热烈！
  “干杯！不醉不归！”苏凌叫嚣着，这是他们留在省城的最后一餐了！
  “小心啊，别喝醉了。”夏枝玩笑道，也跟她碰了个杯，玻璃杯发出轻轻的相撞之音，如同风铃，很是好听。
  “我们学校入选了三个呢，真厉害，恭喜你们啊！”席间，有人说道。
  “同喜同喜，这代表我们学校很厉害，哈哈！”夏枝也笑着答谢。
  而旁边的顾清雯呢，神色清淡，恍若出神想着什么。她本来长得漂亮，此时神色清冷，更叫人不敢答言。
  这正中了夏枝她们的下怀。巴不得顾童鞋不说话来膈应她们呢！这样，总算是能好好吃上一顿饭了啦啦啦啦……
  不过，学校的带队老师还真是不诚信啊！说好的比赛完了要带他们吃大餐的，大餐呢？这依然方便面藕夹的菜色，确定是大餐？就连雪碧，也是他们自己合计着买的！
  ——真是特么虐心！
  ☆、第031章 决赛前夕
  比赛完后一切照旧。除了和来时心情不同之外。
  一顿晚饭过后，又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大清早就被带队老师叫起来，乘着车回去了。依然是“坐上了火车去拉萨”的歌声，让人怀疑自己生活的究竟是个怎样神奇的星球……
  咳咳咳。
  夏枝回到班上的时候，一众人群仍然在苦逼地和试卷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她这个刚从赛场得胜而来的家伙也不能例外。轻手轻脚地走进座位里，不发出声响来打扰到别人。她拿起一卷套题，也开始研究起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不紧不慢地过着。除了等待‘天际杯’决赛的通知，一切都和往常别无二致，除了有一天，李寒带了个奖杯回来，还有个证书，看起来蛮精致的样子。
  夏枝(⊙o⊙)
  “哪儿来的？”
  “竞赛。”
  “不应该啊，比赛不是分两场么，我怎么看你只出去了一回，就得了奖回来了？”
  “保送。”
  好吧，她其实根本就不该问╮(╯▽╰)╭
  考虑到到了初三学生们学习任务更加繁重，参加比赛影响精力的原因，“天际杯”很人性化地加速了赛程，将比赛定为半决赛过后的两星期，这也就意味着，准备的时间更加紧凑了！
  作为一个电视直播，第一名奖金丰厚，而且人人都能听得懂的演讲比赛，“天际杯”决赛不可避免地染上几丝商业化的色彩。甚至有人断言说，决赛根本就不用比，因为冠军早已内定了！
  “所以夏枝同学，你有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可以利用一下的？第一名的奖金，可不少啊。”苏凌闲闲地靠在椅子上开玩笑。
  “得了你。”夏枝笑她的孩童气，“我要是有关系早就忙着找关系去啦，哪儿还跟你呆在这儿侃大山？”
  而夏枝不知道的是，她还真有关系可以找，而且，这个关系还很近——那就是她的爷爷奶奶。
  前文有说过，他们住在一个村子里。那个村子，有一个很著名的名字——华西村。村里的千万富翁，那都不是事儿。
  钱，权，从来亲如一家。
  此时，夏爸爸和夏妈妈，正在进行着一场争吵。
  “我让你去找找他们怎么啦？平常孝敬你老子娘，到了关键时刻，倒是连个忙都不愿意帮！”夏妈妈这话，颇有些尖锐。
  “这不是……咱两儿结婚那会儿就一直僵着关系么！再去弄这个，又不符合规定，又……”夏爸爸支吾着反驳道。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再一次打断：“你这么说，是怪我咯！夏大海！怪我不是你们村儿的人，身上没那铜臭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连自己女儿都不帮，反倒收养个外人，真是有够吃里扒外的！”
  “李寒没有用我们的钱，那孩子也很苦啊！再说，怎么扯上他了，咱不是一直在商讨咱爸妈的事儿吗？”夏爸爸也有点儿恼了！
  “什么咱爸妈，那是你爸妈，跟我没关系！要不是当初看你老实样儿，娶不了媳妇儿，我也不至于受这么大委屈……”夏妈妈一念叨起来，夏爸爸又无奈了：“我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是啊，当时夏妈妈是美院一枝花，称得上是女神级别的人物了。嫁给夏爸爸的时候，大家没有不羡慕的，真是一躲鲜花插在牛粪上，白菜都被猪拱了啊！【啊喂！
  可是这牛粪插上鲜花后的一切婚后琐碎的点点滴滴，却无人从得知。
  这么争了一通，两人还是没能达成一致意见。夏妈妈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瞪着丈夫，企图最后一击：“等到时候你姑娘淘汰了回来去房间哭，我就说是你爸爸没出息！人家别的人，都开始找关系了！”
  “我都说了！我女儿不会因为这个怪她爸！还有！别一口一个老子娘的！那是我妈！”夏爸爸也嘶吼一句，夺门而出，“碰”地关上了门，留夏妈妈在沙发上抹眼泪，边抹边给夏枝打电话：“姑娘，你爸爸嫌弃咱两儿了……呜呜呜……”
  “等等等，什么事儿，慢慢说。”夏枝接到电话，也是一头蒙了，这上纲上线的……什么节奏？
  当夏妈妈呜呜咽咽地说完事情的经过时，夏枝陷入了无语中。好半天，她才笑着劝道：“妈，咱不找关系，我看得开。只要全力比赛就好了，如果有黑幕的话，这个冠军，不拿也罢，拿了也没什么意义。”
  夏妈妈擦干了泪，控制住了情绪，才觉得刚才在女儿面前丢了脸，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得，就你和你爸高风亮节，我一个人卑鄙小人，行了吧？”
  “哎呀，妈，你咋的又傲娇了咧~~~”夏枝撒着娇，朝偷偷进门的夏爸爸使了个眼色，夏爸爸赶紧会意，识相地主动认错：“老婆我错了，我不该火儿你的……”
  夏妈妈这才破涕为笑，一家人，也算是和乐融融！
  事后，夏爸爸甚至怕夏枝心有芥蒂，还特意找她出来开导：“夏夏啊，你妈妈小时候家里苦哇，当时她大嫂那边的老是欺负她一小姑娘，家里又没有钱，所以现在才有些……那个……咱们好好照顾她，别跟她一番见识，啊？”
  夏枝默然点了点头。
  她心知肚明，这矛盾，还是依然存在。按照一个理性的裁判或者法官，她完全可以判断谁对谁错。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又能如何呢？主动劝爸爸和妈妈离婚？就为这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儿？夏爸爸劝她，其实也不过是在劝自己罢了……
  得了吧。
  还是想点儿小孩子该想的事儿，准备准备天际杯决赛的事宜才是……
  天际杯决赛题目并没有公布。说是现场出题，考验选手。
  参赛的选手表示都很摸瞎……上一届据说考的是什么国学文化知识抢答，这届考啥啊……根本不知道……
  然而有的人不一样——他们，拥有着旁人所不知道的“内、幕”。
  依然是学校门口的咖啡厅，不同的是，这次是顾清雯主动约见的周局长。
  这次她把头发弄成微卷的样子，身着俏皮短裙，更显出一种间于小女生与成熟女人之间的娇俏风情。
  “周叔叔，我最近参加了一个‘天际杯’，进了决赛，有些紧张呢。”就如同日常谈天似的，略带撒娇地说出正题。
  “哦？”周局长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小女生的心思，似笑非笑地接了一声，打量打量对面的女孩，鹅蛋面孔，带着只有青春才有的气息，确实好模样。
  “听说这比赛是周叔叔赞助的呢，好厉害啊。”小女生又似是赞叹地说了一句，状似羞怯地问：“能不能……”
  “小姑娘。”周局长喝了口茶，“要我帮忙，可不是只要是我那傻儿子的女朋友就成的。要什么，得付出点儿什么来拿。”
  顾清雯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我知道，周叔叔。”她说。
  周局长本来严肃的目光，变得慈爱起来，细细牵过女孩，还温和地笑：“还叫叔叔？也不怕寒碜人。”
  “亲爱的！”顾清雯甜甜地叫。
  “这才乖！”周局长满意地笑了。
  ——被蒙在鼓里的周平安，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居然是自己老爹。
  “你说那小胖子是不是傻啊？每次乐呵呵地给那个贱人花钱！”这厢，赛前出来加油打气的苏凌，吃辣到舌头都麻了，这货还不忘吐槽。
  “谁知道呢，情如饮冰，冷暖自知。也许小胖子就喜欢这调调吧。”夏枝把肉串放进清锅里，懒洋洋道。
  “我说，这还没比赛呢，你怎么就丧失斗志了啊？”苏凌还在吐槽，“虽然这种文科性比赛主观性强，但你也不用这个样子啊！表现得比顾小贱人好就行了，看她还猖不猖狂！”
  “我说苏凌，平时也没见顾清雯得罪你啊，怎么一开始你就对她那么反感？”夏枝问道。
  苏凌撇了撇嘴：“那是本姑娘慧眼如炬。看到她那个矫情调调就心烦，再长漂亮点儿都可以直接去演穷阿姨的电视剧了，妥妥儿的。”
  这槽吐的……夏枝本来还为家里的事有些烦心的，这下彻底给逗乐了。
  “是，咱不管她的，咱好好努力，超越她！”
  “对！必须超越那个贱人！咱是电视直播呢，只要碾压她，黑幕不黑幕的都没用！”
  苏凌举起杯子，豪气凌云！
  比赛进行时。
  夏枝微坐在座位，心中还是有一些紧张和焦虑。
  灯光闪耀，掌声雷动之中，穿着晚礼服的女主持一脸兴奋而不失优雅的微笑：“现在是天际杯决赛的现场！大家可以看到，来自全省各地的选手，齐聚在这里，可谓是人才济济，高朋满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