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冰刃哈哈大笑,“那就让老子看看王爷你是有怎样的神佛护体,究竟能不能保你不死!”
在冰刃的大笑声中,陨王爷只觉眼前有黑影一晃,继而是“啪”的一声甩落到他身上,带着将身子撕裂开的剧痛。
甩到陨王爷身上的,正是他方才甩到乔小余身上的那根布满倒刺的长鞭!
如今这长鞭就握在冰刃手上。
“杀龟儿子不过瘾,狗老子想下去作陪,老子心好,可以成全你们,还有那人见人恨的郡主,王爷也不用操心,自会有人收她的命。”冰刃冷笑着,鄙夷着,握着长鞭的手抬起放下抬起又放下,啪啪的鞭响在这阴冷的地牢里回响不断,陨王爷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更是不断。
鞭声不绝于耳,乔小余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着抖,她眼上罩着布,她看不见,但她听得出这牢房里正发生着什么事情。
渐渐的,陨王爷的嘶喊声小了弱了,最后停了。
然紧接着,乔小余又听到水泼的声音,陨王爷的声音又回来了。
再然后,就是好像皮肉被烧焦的“嘶嘶”声,在陨王爷那已经沙哑微弱的喊叫声中一声接着一声响起,还有铁一类的硬物被扔到地上而发出的叮叮当当声。
乔小余甚至闻到了……皮肉毛发被烧焦的味道。
乔小余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了。
却不再是害怕。
她此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知道大侠在做什么。
她也知道大侠放到她眼睛上的这块布是为了什么。
他是不想让她看到现下正发生的事情。
而冰刃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不是乔小余这只刚受了同样折磨完的弱鸡所能接受的,她若看到,必然惊骇。
那她就没有必要看到。
当地牢里不再有任何声音时,也不过只是过去了不到半盏茶时间而已。
然乔小余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觉得不安到了极点,是以她抖着唇,声若蚊蝇般问冰刃道:“大侠……好了吗?”
此时此刻的陨王爷,虽有气在,却已不成人形。
冰刃就神色冰寒地站在陨王爷面前看着他,就像在看一样没有生命的器物般。
他自然是听到了乔小余的声音,因为他耳力自来敏锐。
火盆里的铁烙已经全都扔在了地上,当冰刃手中拿着的最后一根铁烙扔到地上时,那一声在死寂里突起的声响吓了乔小余一跳。
乔小余没有听到冰刃应声,于是她将双手撑在地上,尝试着撑起身,只要她咬牙努力,她应该还能使出力气的。
就在乔小余努力撑起身而无果时,只听冰刃吼她道:“动什么动!乔小余你能不能消停点不让老子头疼!?老子这是掀了谁家的祖坟了,竟是让老子遇到你这么个就知道给老子找麻烦的弱鸡!”
乔小余被冰刃骂得身子微微一缩,正要赔不是时,冰刃忽然在她身边蹲下了身,拧巴着一张脸凶神恶煞地问道:“喂,乔小余,老子要是娶你,你嫁不嫁!?”
乔小余愣住了,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止了,脑子忽地嗡嗡作响。
冰刃在问这一句话时,面上虽没有羞色,但却浑身有些不自在,看一眼罩在乔小余眼睛上的布,确定乔小余没有力气抬手将那块布拿开时,才听得他继续凶煞煞道:“反正你都已经离家出走了,老子也没爹没娘,老子师父也早就死了,所以这种问题就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问你自己就行了,你给自己做主,你嫁不嫁?”
“但是老子先说清楚啊,老子可不是对你有什么好感啊,更不是因为看上你了才想着要娶你,老子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女人了。”冰刃边说边挠着头,一张脸更拧巴了,因为在说的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想不透都觉得烦躁的问题,“但是老子这都为了操了多少把心了,老子师妹都没让老子这么操心过,你说老子为你操心再操心,把你救了又救,然后你再去嫁别人,这横看竖看,上想下想,老子也太亏了大发了吧,要是你不嫁吧,指不定老子以后还要为你操心,你和老子非亲非故的,怎么看也还是老子亏了。”
“所以老子就觉得这么着吧,还是娶了你比较妥当,这样的话,老子为自己媳妇奔波操心什么的好像就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没什么亏不亏了。”
“所以,老子现在就问你了,老子娶你,你嫁不嫁?”冰刃又问了一遍,问完觉得自己忘了说什么,于是又补充道,“哦,还有就是,老子现在对你可就只有嫌弃的感觉,你要是答应嫁给老子,相处相处了,老子应该就不会嫌弃你了,再相处相处,可能老子就喜欢上你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了,嗯……日久,日久生情,情这种东西,养养就有了。”
“你要是嫁,就点头,要是不嫁,就摇头,老子虽然是个江湖草莽,但道理还是讲的,老子现在也没强迫你,话也都跟你说清楚明白了,嫁不嫁随你,老子就问你要一个答案而已。”
“还有,你要是不答应的话,刚才老子跟那窝囊废说的‘你是老子女人’的话,你就当老子是放了一个屁就行了。”
说到这最后一个字,冰刃还是一脸凶煞煞的神情,口吻也不友善,还是寻日里嫌弃乔小余的那种口吻。
这个地方,也不是适宜说姑娘家的终身大事的地方。
乔小余现下这个情况,更不适宜说这个事情。
可是,乔小余点头了。
可惜她没有力气,否则她会很用力地点头。
原来大侠方才吼的那一句“老子的女人”不是随意而言,即便他对她,只有嫌弃。
可是大侠对她的嫌弃,和别人对她的嫌弃不一样,因为大侠就算再怎么嫌弃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救了她。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大侠对她,已经很好了。
已经很好了……
所以,她当然愿意嫁给大侠。
她当然愿意嫁……
乔小余哭了,泪水湿了罩在她眼睛上的布,于是她又听到了冰刃烦躁又无奈地斥骂声:“你答应了就答应了,你哭什么啊,老子还想哭呢,老子以后就也要同那些有家室的男人一样要有媳妇有家了,老子如今潇洒的日子可就要和老子永别了。”
“就因为你这么一只弱鸡,老子才是赔大了!”冰刃虽是嘴上说着气叨叨的话,却是伸手轻按住乔小余眼睛上布,搓着她的眼窝眼角,搓掉她的泪,可他发现他根本就搓不干乔小余的眼泪,是以他就头疼得快要哭了,“乔小余姑奶奶,你哭哭哭哭什么啊,老子又没强迫你,你不想嫁就不嫁啊,你这眼泪要是流到你脸上的伤口上,你自己找疼是不是啊?”
“不,大侠,小女子……小女子嫁,嫁。”乔小余还是没能止住自己的眼泪,她的声音依然微弱,可她却是笑了,只反复这一句话,“小女子嫁,小女子嫁……”
冰刃瞧不见乔小余的眼睛,但他却觉得,乔小余此刻的笑与平日里那种牵强傻气的笑不一样,即使虚弱,却看得出她是开心的,由衷的开心。
然乔小余没有看见,冰刃也笑了。
连冰刃自己都没有察觉。
因为他从不会对乔小余笑。
“你这伤,回去了让五百两来帮你看看,老子知道你能忍,那就再忍忍吧,老子背你出去,老子偷偷摸摸进来,现在要杀出去,不掀了这龟窝,老子怒火难消。”冰刃说着,看着乔小余还泪流不止的,将方才已经撕过一截的衣袖再次撕下,撕到肩膀处,随之将其塞到乔小余手里,还是凶煞煞道,“堵着你的眼泪,别淹了你脸上的伤。”
冰刃说完,先系紧乔小余眼上的布,而后才把她拉起,将她背到了背上,不忘拉过她的手环到他脖子前,这才站起身,飞快地往外走。
身上的伤痛的锥心,痛的随时都能让人昏蹶。
可乔小余在强忍着,因为他要她忍,那她便忍。
这个后背,很宽,很稳,也很温暖。
只听冰刃还在叨叨:“你现在已经答应嫁给老子了,那你胸前的那两坨肉就可以碰到老子的背了,老子虽然是江湖中人却不是小人,可不想占你的便宜。”
“哦,老子拿剑时只有背后是安全的,所以你就只能呆在老子背后了,老子知道你疼,忍着。”
“眼上的布别手贱拿下来,要是待会看到老子杀人吓得从老子背上掉下去了,老子就打死你。”
“记得堵好你那烦人的眼泪,别淹了伤口了。”
“还有,老子杀人向来很快,但难保这龟府里会蹦出一两个高手,要是碰上可能会慢那么一点,你都是老子媳妇儿了,老子应该不会让你忍太久的。”
“还有老子师妹,不知道怎么样了,哎哎哎,那头猪就交给那个小白脸得了,老子现在管了你这么只弱鸡就暂且管不了她了。”
乔小余在冰刃背上频频点头,泪如泉涌。
*
陨王府的地牢很大,入口却只有一个。
冰刃入这个入口时,是与楼远一起入的。
而后,他们分道而寻。
乔小余所在的这间地牢,叫北地牢。
楼远去往的,是南地牢。
他们已经将整个陨王府都寻遍了,就只差这处地牢了。
小乞丐若是不在这地牢里,他怕是再无暗地寻找的耐心了。
小乞丐若是不在这地牢里,他就先掀了这个陨王府再说!
------题外话------
其实师兄现在对小余妹妹还没有喜欢的感觉,他只是稍微把她放在心上了而已,因为他从没有为哪个女人这么蛋疼过,哈哈~总是让他蛋疼的姑娘,他怎么能不牢牢记得?
师兄只是不知道他其实也不厌恶小余妹妹,只是像嫌弃猪雪一样嫌弃她而已。
小余妹妹是个好姑娘啊~
☆、102、你想怎么死?
融雪已经昏过去四次了,因为她不是乔小余,她能忍住不求饶,却不能忍住不在疼痛中昏过去。
她是想一直保持着清醒让这个正慢慢折磨她的王八郡主连得意都不过瘾,可是实在太疼。
十指连心,太疼。
这是南地牢,与北地牢一样的格局构造,一样的潮湿阴冷。
而此时此刻的南地牢又和北地牢不一样,因为北地牢光线阴暗,而这儿,灯火通明,将本是阴暗的地牢照得通明。
牢中有一张石床,融雪就躺在这张床上。
与乔小余一样,融雪自也是被绑缚着手脚不能动弹,融雪被牢牢地拴绑在这张石床上。
只不过捆绑住她手脚的不是寻常麻绳,而是上边布满密密麻麻小刺的麻绳,小刺不长,可刺入皮肉绝对能让人尖叫。
这带刺的麻绳牢牢拴绑上融雪的手脚时,融雪自是没有喊叫,尽管疼得让她十分想要喊叫,但是她忍住了。
一开始就喊,岂非孬货?
只是融雪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王八郡主,果真如百姓说的一样阴狠恶毒,折磨人的法子可是一个接着一个,他们一家子完全没一个好东西!
融雪预料得到她到这陨王府来会被抓住,也料得到她被抓住了不会被放过,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受到这样的折磨!
但是她不能死,她还没拿到救爷的命的药引,她绝对不能死,她要忍着,要活着,活着才会有能离开这里的希望,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融雪知道以她这样连本事都不算本事的身手到这陨王府来不过是死路一条,可她却不能不来。
她也知道,她根本就拿不到白拂琴师所说的药引,来了,无异于羊入虎口,可她不能不来。
就算没有她,白拂琴师一样能拿得到药引。
那她为何还要来?
因为她只有来了,才觉得她对得起爷。
融雪已经是第四次昏过去,又是第四次在剧痛中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