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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宁,你确定没得罪江奕吗?”
简攸宁一头雾水,旋即立刻发起视频通话,接通的瞬间,她茫然道,“你说的是江长老?”顿了顿,她摇头否认,“不可能,我和他素不相识。”
想到袁天罡言下之意,她的心沉了沉。
“这玉佩能辅助修行是不假,可同时,它也是一枚定位性法器,你若是长期佩戴,要想找你的行踪轻而易举。”
袁天罡眼眸沉了沉,如今的情况让他着实不能不多想,解释后,他叮嘱道,“看来是有人盯上你了,你小心些。”
用这样迂回的法子,背后之人心思深不可测。
倘若攸宁对此一无所知,知道玉佩的功效,一定会随身佩戴,一旦她落单,那结果不可想象。
此时此刻,简攸宁已有百分之八十确定江长老是有问题的,可她却苦无证据。
一想到这样的毒瘤还要继续在合一派扮观音菩萨哄骗众人,她的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般。
但偏偏她不能直接与旁人说。
“师傅,能处理了吗?”
袁天罡点头,可很快又道,“能是能,一旦破了这法器,那人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这样你的处境会很被动。”
谁都不知道对方还会想出什么歪门邪道来。
简攸宁突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起来。
她仔细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师傅,暂时别处理那玉佩,别打草惊蛇。”
一旦有了确凿的证据,她就可以想对策。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以击破,要是失去了,那就真的可惜了。
袁天罡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么一来,他的小徒弟就要担不少风险。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简攸宁的脸上时,他愣了愣,别的话干脆都咽了下去,“放心,有棘手的麻烦,只管找我便是。”
他还活着呢。
不会让人欺负他的小徒弟的。
简攸宁眉眼弯弯,立刻附和道,“那是,我又不是傻,当然是要仰仗着靠山。”
袁天罡撇撇嘴,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脸色变得极其严肃,“攸宁,你一定要记得去把合一派我的画像换了。”郑重其事说完后,他又开始吐槽,“连祖师爷的画像都能搞错,这门派还能相信吗?”
简攸宁忍住笑,在袁天罡的催促下,才点头。
有时候就是有这样逗逗师傅的恶趣味啊!
视频中断后,简攸宁深深吐出一口气,脑海中仍在思索着有关于江奕的一切。
许久,她才伸出右手揉了揉额头,彻底放弃思考,而后,又顺手打开摇一摇的人物界面。
当初和项羽一起出现的孟姜女头像早就变成了黑色,简攸宁心中一惊,连忙查看孟姜女的状态,发现上头有两个大字,死亡。
这下她彻底清醒了。
她迫不及待地又去看了gitte等人的状态,发现他们都在各自的世界里生活安好。
项羽与刘邦又爆发了新的战争,且大获全胜;
刘伯温依旧隐匿于山水之中,闲散生活,同时,时不时的会做一些手脚,让在位的皇帝心里添些堵;
而武则天也在后宫与人斗得如火如荼,形势一片大好;
gitte更别提,有了上回的零食后,俘虏了一票粉丝的心,同样混得风生水起。
看着这些消息,简攸宁一颗心落回平地。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一直都没有和孟姜女打过交道,对方的死亡除了让她有些唏嘘外,并没有任何心理波动。
微信已经很久没有升级了,她有预感,很快就会出现新人物。
*
玉福养老院。
院内,几棵绿化植物旁,有几个老头老太正大声交谈着,带着暖意的阳光倾泻而下,将他们苍老的面庞照射得清清楚楚。
“老冯啊,纵观养老院所有人,数来数去还是你的命最好,儿子儿媳孝顺无比,隔三差五就来看你。连侄子都把你当成亲爹,别人都是不愿意来养老院,你咋这么想不开呢?”
“就是,在家舒舒服服的有多自在。”
“人家老冯和我们过的不是同一个日子。他侄子给养老院交了一大笔钱,连护工都得对老冯点头哈腰的,你们说说,这有什么不满意的?”
话题中心人物老冯,脸上浮现出些许的得意。
每个月侄子都给他打一大笔钱,他儿子儿媳不就惦记着这笔钱,才三天两头往这儿跑,美名其曰尽孝。
他这么一大把岁数了,什么东西想不开,干什么要在家里惹人嫌,倒不如尽早搬到养老院来,让人羡慕的同时,还能和人家唠唠嗑。
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轻快。
“哪里哪里,都是他们孝顺。”
就在老冯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一个老人突然道,“老冯,看,你侄子来找你了。”
“啧啧,前几天才刚来过,今天又来了。这得比亲儿子还亲吧。”
老冯心中咯噔一下,他自诩有几分了解曾国维的脾性,如若不是有事,他是不会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突然来到养老院的。
就在心思转圜间,对方就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曾国维吹了一夜的冷风,但他发现自己实在没有任何睡意,干脆驱车到了舅舅所在的养老院,想把事情当面问清楚。
不顾在场还有其他人在,曾国维开门见山,“这些年我爸给我打了不少钱,那些汇款单我都看过了是真的,为什么你和舅妈从来不告诉我这些?”
虽然语气很是平静,但他黑沉的眼眸中带着丝丝怒气,一旦老冯点头,他也不确定他会做些什么。
话音刚落,周边的老人顿时发出了一阵嘘声。
刚刚集体艳羡的对象,似乎并非如表面那般。
老冯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因为惊骇,他的瞳孔骤缩,甚至连说话声都是结结巴巴的,“胡说八道,这些都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说着说着,他的话就顺了,“我和你舅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到那么大,难道就是让你听几句闲言碎语就来指责我们的吗?”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曾国维打断,“这么说,你是否认的意思,舅舅,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弄清楚,既然如此,那我就报警了,毕竟这些钱的数额巨大,也该立案了。”
老冯眼珠子险些都要瞪出来,他不明白向来温顺的侄子为何会变成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道,“这些都是他说的吧,既然要报警,那你就去吧。”
“果然孩子都是替别人家养的。”
曾国维才不理会他这一番惺惺作态,他二话不说,立刻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作势欲拨电话。
千钧一发之际,老冯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曾国维。”
曾国维闭了闭眼,还有什么好说的。
面对着养了他数年的亲舅舅,他着实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从喉咙口憋出几个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以前一直都觉得舅舅舅妈对他有疏离感,可曾国维无所谓,但如今,对方根本就不是他的恩人,而是造成他和亲爸误会的大恶人。
他本也有一个疼爱他的亲爸爸啊。
可这些都被舅舅给毁了。
一旁的老人本就是八卦爱好者,此刻听见了这等惊天爆料,立刻就在旁边嚼舌头。
他们的脑洞甚是惊人,立刻就把当年的真相还原得七七八八。
“该不会是拿着妹夫的钱养侄子吧?还不把钱的来源告诉侄子,这也忒无耻了。”
“要我说这侄子也是个傻的,都一把年纪了,愣是没看出这点。现在跑来质问,还有什么意思呢?看老冯的年纪,他妹夫也快半截身子入土了。”
“当年的日子过得有多苦啊,如果能平白无故得一分钱,谁不想要啊?这是怕侄子认了亲爹,以后没钱拿的节奏啊。”
“真没想到老冯竟然是这样的人,呸呸呸,这种人有什么好羡慕的?心肝儿都黑了。”
曾国维听到一旁的猜测,额头青筋暴起。
想不通的事情此刻也有些想通了。
除了是为了钱,还能为了什么?他们有自己的亲儿子,根本不会稀罕一个侄子的。
老冯面色变了又变。
这一幕在他脑海中出现过上万次,但他从没想到会发生在这个时候。
感受到周围人嘲讽的目光,他的右手缓缓紧握成拳,养老院这么小,不用等第二天他的事情就会传遍,看来这养老院他是呆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怕撕破脸皮。
反正只丢这一回的脸。
“你知道那个年代大家有多穷吗?有些人饿的只能吃草皮,而你爸能挣钱,为什么不能接济一下我们一大家子,反而只把你和秀儿都带走过好日子?”
曾教授一走,没有了他的经济支持,整个家就垮了。
老冯是不会让这样的情形出现的。
牢牢地拿捏住他的儿子,才是上上策。
幸好,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非常好哄骗,当全家人联手,自然能够瞒天过海。
曾国维目光似是要吃人。
“我爸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就算他带着我和我妈回了城,难道会不管你们吗?”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最后冷笑一声,“当然只有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才会有这种下作的手段。”
老冯芒刺在背,但他的肩膀挺了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心虚,“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难道你现在要算账吗?”
“别忘了,到底是我把你养大的,而且,你已经入土的外公外婆可不愿意听到这些。”
曾国维感觉面前的舅舅像是变了个人般,非常陌生,他又问,“那我的女儿你为什么非要送走?”
这时候老冯的妻子缓缓从后头走入,不等老冯回答,她就抢先说话,“反正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宝贝的,在家还多吃一口饭呢,将来还得给她准备嫁妆,干脆让别人去照顾得了。你有了自己的女儿,还会对我们孙子上心吗?”
最后一句话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曾国维伸手捂了捂脸,两行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这是对他爸的愧疚。
但凡当初他愿意多一点耐心,事情就不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都怪他,都怪他啊。
曾国维不愿再看面前心肠歹毒的两个人,扭头就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养老院的门口,老冯和他的妻子甚至都没回过神。
后者诧异地问道,“他……他就这么走了?”
别的质问一句也没有?
老冯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个苍蝇,见四周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盯着他,他的脸顿时火辣辣的,连忙拉着老太婆离开。
“啧啧,原来是这种人啊。”
“心思太龌龊了,大家以后可以远着点他吧,免得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走到无人之处,老冯才低头呵斥,“你这个没头脑的死婆娘,这种话能随便和他说吗?难道不知道咱儿子的工作也是他找的?万一他随随便便给咱儿子、孙子找茬,怎么办?”
“得了吧,还把儿子当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呢,他经营了这么多年,早就打稳根基了。”
老冯想想也是,就算不说出这些,他们做的这些事情也足以令曾国维愤怒,但归根到底,仍是觉得不安。
“打个电话给说说吧。”
*
简攸宁没等一天,就等到了曾教授与曾国维的共同拜访,感受到他们之间有些怪异的氛围,她佯装不知情,连忙把两人迎进门。
曾国维刚进门,就感激地开口,“简小姐,这次若不是你的提醒,恐怕我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他在意的是他爸的感受,说话之时,还小心翼翼的瞥了对方一眼,“谢谢。”
简攸宁最喜欢看这些冰释前嫌的场面了。
有些时候,只要两个人坐下好好交流就能够解开的误会,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唐朝的古董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还要吗?”
曾国维:“……”
这简小姐看起来一副聪明的模样,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抢亲爸的生意真的好吗?
短短一瞬间,曾国维脑海中闪过无数道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了不要了。”
他想补偿都来不及。
如今他最怕的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对他来说何其残忍。
曾教授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要这个儿子了,可和儿子解开心结,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放下了心中的枷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简丫头。”曾教授从包中掏出一张邀请函,“拍卖会的时间地址都在上头写着,进去时拿给保安看一下就能够入场。”
然后他的神情缓缓变得严肃,承诺道,“我和国维能够冰释前嫌,归因于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曾国维连忙点头,一点也不像初见时那个稳重的中年人,在曾教授说完后他又拿出一张支票。
意思不言而喻。
简攸宁扫了一眼支票上颇大的数字,突然笑道,“我还真有一个忙需要你帮,但是你必须保密可以吗?”
曾国维拼命点头,别说帮忙一个了,上刀山下活干,他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简攸宁拿出一枚玉佩,“这玉佩是我们门派江长老在瀚渊斋购买的,既然你是瀚渊斋的负责人,那你就帮我查查这玉佩是否一直就放在柜台中,还是临时摆放上去的?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可以吗?”
只要调出购物记录,再调查货品摆放的位置,就能知道江长老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没道理一个临时摆放的玉佩就被他买走了。
曾国维没有半分迟疑就应下来,“这件事情并不难,等我回去后,就立刻调查,最迟晚上就能把结果给你。”
虽然他并不知道简小姐要这些干什么,但看起来似乎很……重要。
简攸宁心中松了一口气,干脆又多说了一句,“你们二人的面相都已经变了,以后,有什么话可别咽在肚子里,多交流。”
曾教授与曾国维又坐了一会儿,就一起离开。
走出门外,曾教授扭头看向曾国维,“你舅舅舅妈那一家我会出手收拾的。”
他会让他们知道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让他们知道有些人是惹不起的。
“你别管。”
曾国维没有任何意见,“好。”
随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莫踌躇之色,“爸。”见对方身体颤了颤,他继续道,“什么时候我们去妈的坟前,把这些误会讲清楚,让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心安。”
曾教授眼中闪过水花,他迈了一步向电梯口走去,“等我收拾了冯家人,咱们揪着他们去给你妈赔罪。”
曾国维猛然点头。
父子两人分开后,曾国维迅速地回到了瀚渊斋,按照简攸宁的吩咐开始调查起玉佩的来源。
可排查着,他像是发现了一个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