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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橙跟在侍者身后,踏入清风居,她穿着最新款通勤套装,容光焕发。
可刚迈了几步,她心中警铃大作。
她之所以能够存活千年,是因为她有无比敏锐的警觉性,从而避开了一次又一次的灾祸。
这一回,她再次有了同样的感受。
脚步微滞,陈橙目光徐徐地在包间扫过,连犄角旮旯也不放过,可她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危险。
最后她的视线又落在魏延的身上。
魏延一如以往她见到的样子。
干净大方,又富有活力。
魏延见她迟疑,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却缓缓露出了一抹暖意,他开口道,“怎么了?清风居是我特意为你定的,甚至还改动了一点小布置,你喜欢吗?”
虽然魏延只是杨如意身边的助理,可他的家境颇为不错,做助理也只是历练历练。
所以在讨好陈橙上,他有足够的能力。
陈橙还是觉得浑身不舒坦。
可她根本就分辨不出哪里不对劲,再加上魏延打岔,一时间心思就飘忽了起来。
桌上的每道菜都是她爱吃的,虽然她并不喜欢吃五谷杂粮。
在桌子中央还有一个精美的礼盒。
陈橙实在瞧不出端倪,紧绷的一颗心松懈了好几分,她在魏延身边坐下,温柔似水,“喜欢,当然喜欢了。你总是对我那么好,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一抹羞愧之色,“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魏延字字蕴含深意,“当初咱们恋爱时,我就和你说过,只要你和我一心一意的过日子,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现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一会儿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更大的礼物。”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能碰上像魏延这样有担当的男人,恐怕会感动的热泪盈眶!
可陈橙不同,她根本不爱男色,所有的男人在她眼里只有精气多少的区别。
她听这些甜言蜜语听习惯了,根本没有意识到魏延的意思,只是假装脸红了一下,就坦然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门外。
简攸宁依旧秉着呼吸,在方才每一处画符之处站立,十八道符,共念了十八道咒。
就在最后一句咒语念完时,十八道符陡然闪出了一抹金光,现出了形状。
此时此刻,连肉眼凡胎都能够看出这十八道符中金光流转,无风自扬。
袁天罡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屏幕中的人影,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十八阴十八阳锁鬼阵虽说只是一个简单的阵法,可要布置起来也是比较耗费心力的。
只有傻徒弟才认为他说的简单就真是简单。
“攸宁,十八阴十八阳阵法,只有把拂尘放入阵心,才能够真正起作用。借阳气先形成一道无形的包围网,对鬼魂来说,如同铜墙铁壁无法逃出,倘若你要收拾她,就操控其中的阴气。”
即便之前已经交代过,可袁天罡还是喋喋不休的再次唠叨。
简攸宁只有打开视频,倒没有一直拿着手机。
虽没看见袁天罡的脸,可听着这唠叨,她也能够想出对方的模样。
她歪了歪脑袋,无声的笑了。
“知道了。”
因为千年女鬼的特殊性,并不像产鬼般好解决,所以袁天罡便主动提出了陪同。
到时候看到不妥之处,可以及时出声提醒,避免任何危险。
简攸宁见只缺阵心,便给魏延发了一个短信。
而包厢内的陈橙浑身寒毛耸立,鸡皮疙瘩遍布手臂,总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袭来。
她又情不自禁地把整间屋子都打量了个遍,可依旧没有瞧出任何的东西。
但本能告诉她,此地不能久待。
陈橙立即改变主意,“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些公务没有处理完,明天领导要检查,要是查到我的头上那就完了。”顿了顿,她似是安抚道,“我知道这几天是委屈你了,但是你也要理解我的工作。”
说完这些话后,她脸上又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神情。
以往只要如此,就能大获全胜。
可魏延得了简攸宁的叮嘱,要尽力拖延,哪里愿意对方离开,他索性沉下脸,“连我们的纪念日这么大的日子你要去加班?到时候我可以陪你,你连这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我?”
“陈橙,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魏延是真的想问。
不管对方是什么,他就想问问两人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她为什么要来害他呢?
陈橙最不耐烦处理人际关系,能和魏延虚与委蛇这么长一段时间,已是极限。
此刻她也板着一张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甚,陈橙不愿意多说,“我是真的有事,等回头再来补偿你。”
她根本不顾对方的阻拦,拿起桌上的手包,转身欲离开。
魏延心急如焚,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他收到了简攸宁的短信。
顿时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门外的简攸宁瞬间把拂尘插在了门把手上,拂尘不借任何外力浮在空中。
仔细看,能够瞧见它联系了整个大阵。
有了阵心的十八阴十八阳大阵瞬间开始运转。
陈橙刚走到门口,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一旁就传来了灼热的热意,险些把她烫伤。
门没有任何上锁,可她偏偏走不出去。
如果硬闯,可能身躯与魂魄都会烟消云散!
陈橙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对魏延怒目而斥,“魏延,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明白了,是有人在她们的包间外布置阵法。
想到那护身符的威力,陈橙目光中带着一丝凶恶,“你说话。”
魏延神色一凛,平日里气质干干净净的,可此刻眼中多了一撮火苗,“大师告诉我,十八阴十八阳锁鬼阵锁的是鬼,你如果是活生生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陈橙,你到现在还想骗我吗?”
陈橙听着十八阴十八阳,目眦欲裂,“你居然敢这么害我?”
问了一句后,她又喃喃道,“我知道了,你早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但是一直按捺住不提,今天又把我故意骗出来,就想要捉我是不是?”
魏延大大方方的承认,“你吸食我的精气,想要我的性命,我为什么不可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呢?倘若不是我的命大,碰到了大师,现在的情况谁又知道?”
他的语气中溢满了伤心,“我和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什么想要害我呢?”
陈橙根本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后,她反而没有那么焦急,温和的笑了一下,然后在魏延稍远处坐下,“害你就害你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魏延摇头,“里面一定是有缘由的。这两天我细细的把我们当初相遇相识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你是早有预谋要接近我的。陈橙,我现在只想要你的真话。”
陈橙也不怕告诉他。
她嗤笑一声,“这就要去问你水性杨花的好母亲了。你和魏宗比起来,一个是地上的野鸡,一个是天上的凤凰,你不死谁死?”
虽然解释了一番,可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
魏延听的迷迷糊糊,可想起对方说的水性杨花,他猛然站了起来,怒道,“你放屁,我妈和我爸感情不知道多好。”
侮辱他的母亲,魏延对陈橙仅存的一点爱意也荡然无存。
平时装得对他妈多好似的,到头来竟然给出了一句水性杨花!
若不是理智尚存,魏延恨不得叫她清醒清醒。
陈橙知道哪痛往哪戳,她毫不留情地还嘴,“那你就回去问问你的好妈妈呗。”
说着,她又死死盯着魏延,“我要是今天有什么差池,一定会拉着你陪葬的。我说到做到。”她讥讽的笑了笑,“别以为一个劳什子大师就可以救得了你。”
“你要是现在把我放出去,没准我还可以劝人家饶你一条狗命。”
魏延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恨陈橙。
恨自己瞎了眼,恨自己一意孤行,恨的太多太多了,“总有人会收拾你。”
他看也不看陈橙一样,径直向门口走去。
锁鬼阵、锁鬼阵,锁的只是鬼,魏延自然可以出去,而且他已经问到了他想问的,至于其他的,都不想知道了。
陈橙面色一变,她知道一旦让魏延出去,那她就没有可以和人谈判的筹码。
她纤手一扬,整个人快速地向魏延飞去。
魏延早有准备,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中掏出护身符。
虽然护身符不是万能的,可在这时候能够保他的命。
陈橙尖叫了一声,好不容易压下来的人魂分离的感觉再一次涌了出来。
这一次的感觉比上一次更痛苦。
魏延心里有些害怕,忙不迭地向门口跑去,可才刚打开门,身后有一道劲风把他掀到一旁。
手中的护身符滑落在地上。
魏延心中咯噔一下,即便头皮发麻,他仍快速地向护身符扑去。
陈橙怎会遂他的意,再次挥出一道劲风,把魏延扫到一旁,不让他接近护身符。
眼中更是涌出了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