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剧透我一脸 第183节

  她颤巍巍抬起视线,望向云昭,唇角挤出个劫后余生的笑容:“我以为死定了呢。你竟能把那个(望月亡魂)给解决了。”
  云昭笑着探手拍了拍她的肩:“多亏你的药。”
  微彤晃神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不,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对我说了那些话,便不会有那枚药。你尊重我,我很感激。”
  云昭:“嘶……那你还放蛇咬我?”
  她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咬在她无名指上的花蛇。
  微彤:“帮你吸出药毒。”
  云昭惊奇:“这还有得吸?”
  两个人齐齐盯着那只卖力吸血的灵蛇。
  半晌,微彤缓声开口:“其实没有。”
  云昭:“?”
  微彤微笑:“我就是心气不顺,故意报复。”
  云昭:“……”
  她气咻咻瞪着微彤,瞪了许久,微彤终于扑哧一笑,解释道:“你就不怕旁人发现你体寒?给蛇咬几口,发现了也能稍微糊弄。”
  云昭恍然大悟:“哦……”
  “但是糊弄不了几时,必须早作打算。”微彤蹙眉,“若是叫那老狗发现你服过绝嗣药,定是凶多吉少。”
  谁都能看得出来,北天神君救望月就是为了让她生孩子。
  云昭不解:“他这么想要小孩,为什么不找别人生?”
  她原以为北天神君为亡妻守身如玉,如今看来竟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微彤倒是知道:“找过,生不出来。修为越高,越是子嗣艰难,望月神女的体质正好与他契合。”
  云昭点点头。
  微彤蹙眉:“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生子如此狂热?”
  云昭心下倒是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还有地方没想通。
  此刻她有件更要紧的事。
  诛杀望月神女的阴魂之后,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五感强化了许多,并且体内多了另一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类似“灵光”、“直觉”,在她胸口处细密蹿动。
  很清晰,几乎是一种类似五感的“第六感受”。
  第六感告诉她,望月神女还有另一部分记忆,这些记忆似乎对自己非常重要。
  云昭沉吟道:“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摸一摸望月神女的尸体。”
  微彤:“……???”
  望月神女就葬在神山。
  北天神君为她修了座陵,距离他的神殿很近。
  微彤良言相劝:“我觉得咱没必要这么快就找死……”
  云昭眼珠一转一转:“北天老狗不是要杀东方敛和清平君吗,正好。”
  “???”微彤大惊,“什么正好?”
  云昭拈出银鹤,给那边传话。
  云昭:“暴露一下行踪,帮我把北天老狗从神山引出去。”
  片刻之后,回信来了——
  “清平君”:“可以。我尽快。”
  东方敛:“不是,欠你个人情,你要我命?”
  又过片刻——
  东方敛:“行。”
  微彤:“……”
  疯子,全都是疯子。
  *
  丹南城,善堂。
  东方敛看着“清平君”,欲言又止。
  见对方当真不动,他哎一声:“来都来了,不看一眼剑?”
  “清平君”:“没必要。”
  东方敛一脸不爽:“既然你也感应到了这个剑,你我各凭本事争取便是,我用得着你让?”
  “清平君”微笑:“我若不让,剑落谁手,那还真说不好。”
  东方敛呵地冷笑:“来。”
  二人大步掠进善堂。
  方才便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是一把极凶的剑,出自整个北天境最富盛名铸剑师之手。
  这位铸剑师天生能与金铁“说话”,但凡他铸造的剑器,无一不是绝世神兵。
  不少小仙都曾化作凡人,不远万里跑来向他求剑。
  他点不点头,只看一个字——缘。
  没有缘,金山银山也不铸。
  忽有一天,铸剑师闭门谢客,开始埋头打造一把黑剑。
  所有人都在翘首等待。
  这一等,便是足足二十年。
  二十年后的一个深夜,剑成。状若疯癫的铸剑师带着黑剑去了善堂。
  有人发现时,他已经虐杀了十几个善堂里收留的孤儿,双手沾满鲜血。
  官差赶到,场面一片混乱,铸剑师疯魔拒捕,被当场击杀。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众人发现铸剑师手中的黑剑竟是一把鞘剑——剑与鞘根本不曾分别铸造,而是完整一体。
  这样的剑,怎么可能拔得出?
  原来铸剑师早就疯了。
  二十年前,他曾梦见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在善堂拔出了无锋之剑。它将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剑刑天。
  然后他便夜以继日打造这把连鞘无锋的剑。
  剑成,自然拔不出。
  于是疯掉的铸剑师跑到善堂大开杀戒,让自己双手沾满受害者的血,然后一次一次疯魔拔剑。
  至死也拔不出。
  它是这位最富盛名的铸剑师留下的最后一把剑,也是众所周知的不祥凶剑。
  铸剑师死后,捐助这座善堂柳大善人便作主把这凶剑高悬在善堂正中,以警世人。
  “刑天。”
  东方敛与“清平君”踏入善堂。
  黑木门槛高阔,大堂修得极为高旷,銮柱精致,琉璃明净,一缕缕阳光交织落入堂中,在地面变幻着绚丽的光斑。
  熏香袅袅。
  富丽、神圣。
  住在善堂中的孤儿被照顾得很好,衣着整洁,头脸干净,放眼望去没有一个长得瘦弱。
  他们都乖乖跟在长者身后,远远朝着进入善堂的陌生人行个礼,然后顺着边廊离开。
  东方敛抬手,戳了戳正在皱眉的“清平君”,眼尾微微向上一挑。
  两道挺拔瘦挑的人影,同时动了。
  身形一掠而起,从地面到半空,二人杀机尽显,电光石火之间竟是过了百招不止。
  拳掌相抵,肘击、膝击,骨骼坚硬的小臂用来当剑使,硬生生撞出了金石之音。
  眨眼间,两只手各自抓住了悬在堂顶的剑鞘。
  旋身、对撞,单手截、挡、切、斩、劈。
  视线相对,摘剑,掠向地面。
  不等善堂里的人反应过来,这二人各自用一只手抓着剑鞘,长身飞掠,一晃便出了门槛,再一晃,消失在街道尽头。
  夺宝跑路,默契十足。
  二人还在打。
  谁要伸手去握剑柄拔剑,必会被另一人逼退。
  忽一霎,二人齐齐松开握住剑鞘的那只手。
  东方敛轻嘶一声:“不是吧兄弟,你是我的腹虫么!”
  “清平君”冷笑:“你不也是。”
  “嗡——”
  一声清越低越的闷震响起。
  两只手,整整齐齐摁在了剑柄上。
  四目相对。
  东方敛歪了歪头:“你没让我对吧?”
  “清平君”挑眉:“你以为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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