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7节
无论西雅之塔怎么宣称，即使他们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为了世界蹲守在灾难之地的有心人，但现实却证明了一切。
他们完全没有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为了女神而守护世界，而是把不算近的邻居也坑死了。
黒迷之塔本来拥有那么多的时间与机会，却只能因为有了个倒霉邻居而全都失败。
真是个倒霉鬼……也不知道第一个选择魔法塔驻地的大法师是谁。
真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未来的陨落。
希尔根本不需要去打听黒迷之塔的方位。
只要往土地最荒芜的方向走就好。
但是，他还是得稍微等一等……这个世界看来是真的没啥秘密可以守得住，简直是人来人往，从没有停歇。
而且，还都挺有默契，按照亲疏远近甚至还有敌人的顺序，各自打扫了一遍。
幸好那三个小法师虽然废话多，但该拿的东西都拿走了。
没有人找到新东西的情况下，虽然谁都不死心的走了一遍，但还不至于没完没了的挖。
就算是这样，希尔还是足足在地下蹲了一个月，才慢悠悠的随手选了个方向走。
这里毕竟是陨石召唤场，他还不怎么判断的出来。
所以，他打算先观察一下附近的法师小镇。
那里的气息比较复杂，就算他稍微往上走一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希尔需要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的人的气息，好加在自己身上。
否则黒迷之塔他也没那么容易混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种让他非常不适的场景。
普通人脸上的麻木，还有那种骨瘦如柴，身上披着一层麻袋一样的形象，都让希尔有点不舒服。
这还是小法师们嘴里活得好的人。
不好的……会是什么样儿？
第三百六十三章 帮人也是帮自己
然后，希尔就很快观察出来了一些状况更好的人。
但所谓的好，也不过是衣服还算合体，但也仍然瘦的可怕……是他过去那个时代那些疯狂减肥的女孩子梦寐以求的皮包骨。
倒是年纪比较小的孩子看上去都还好。
8岁以上似乎就只有一小部分看起来还是健康的人，穿着打扮也开始和别人不太一样。
希尔之所以能断定是8岁，自然是到了这个时期还没有法术资质显现的孩子，基本上就可以告别法师之路了。
突然变异的人自然也有，但普罗大众是不会考虑这么多的。
成年人里，就只有穿着法师袍……即使只是麻布一样的学徒袍……的人才看起来有点模样。
看起来，虽然不能进入魔法塔的法师学徒无法把家人带入这个小镇，但他自己却可以留在这里。
如果遇到还有点良心的孩子的话……总会有的，希尔估计法师塔附近的边缘领地就会有很多这些学徒家人组成的村庄。
这倒也挺符合现实。
只是越看越正常。
如果不是阿斯摩蒂尔斯非得用自己老婆的名字，那希尔估计都没法确定这个世界到底是被谁坑成这样的。
而且这个世界的凡人是不祈祷的。
希尔蹲在小镇下方观察了很久，没有法师资质的人甚至连向女神跪拜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看着那些学徒每天清晨走进集会大厅里献上自己的忠诚。
希尔一开始有点不理解，但在确定这个世界连骑士这种存在都没有的时候就明白了。
对于阿斯摩蒂尔斯来说，他需要的只是给毕索泽雅一个足以点燃神火的世界……而这么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毕索泽雅身上的法师灵魂意志肯定够用。
至于之后的事情，旁边不是还有个更纯粹的特拉希尔呢嘛！
更不用提，特拉希尔还有个血脉绝对纯净的精灵神王呢！
别人怕科瑞隆和世界树，阿斯摩蒂尔斯可不怕，尤其是他要是想动手，自然是在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
希尔突然眨了眨眼……如果当初真的让阿斯摩蒂尔斯吞噬了阿祖斯，结果绝对比现在差很多。
至少他可能都不会有足够的时间来探查这个世界。
阿祖斯身上凝聚的，是非常完整的法则与神性神职……而且，作为曾经最强大的法师之一，法师之神对各种法则的领悟几乎都是趋于完美的，阿斯摩蒂尔斯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去整理，就能飞快地成长。
但大部分的盖亚落入了罗丝手里，只是刚觉醒的克洛诺斯身上的法则根本不完整……在乌洛诺斯不在头顶给他撑起一片天空的情况下，克洛诺斯其实更像是强大的泰坦巨人。
阿斯摩蒂尔斯吞噬他们以后，必然会补充掉不少自己没有得到的法则，尤其是对原初之力能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但那三个加起来也赶不上一个曾经和密斯特拉密不可分，什么都分享过的阿祖斯。
在奥艾赛斯的时候还有闲心想着阿斯摩蒂尔斯得用多少时间才能吞噬完克洛诺斯，现在的希尔却只能苦涩的笑了笑：奇幻世界的因果律，实在太过于让人冷汗淋漓。
在他选择顺其自然的让那个小姑娘安稳的存在于自己的领地上的瞬间，就是他为了自己的特拉希尔做出了最有利的决定。
否则，要是托瑞尔真的走上了原来的历史，午夜必然会二次遭难……那唯一一个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努力缝补压制魔网的阿祖斯肯定会被突然崩坏的魔网弹出去。
现在希尔还不至于多么紧张，毕竟他的时间还很充裕。
再怎么说，阿斯摩蒂尔斯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打上天堂山去。
那件事没有完成之前，所谓的毕索泽雅女神，就只是个虚无的傀儡。
希尔按了按手指，轻轻捶了下自己想到那些旧事而猛烈跳动的胸部，静静地继续观察地面上的状况。
在观察了这些人很久以后，再结合前段时间那些法师的气息，他最后慢慢总结出了一个微妙的结果：这个世界的人，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有一个统一的味道。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即使是那位九环法师，身上也一样有。
他身上的味道的确最淡，最虚无缥缈，但还是有。
即使断掉了元素界的联系，风也不会欺骗他……送给他的只会是真实，更别提那一闻就是来自植物的味道。
希尔都不需要想，就将目光转到了黑芋头。
的确这种最廉价的玩意儿，强者肯定不会吃，但他们又不是天生就是强者。
而即使是在魔法塔长大的那个卡约，他身上的那种味道也挺明显……看来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主要食物基本上都是黑芋头。
他只是顶多能比其他人吃到更多种类的食物，而不是完全不用吃那种东西。
但卡约身上的味道虽然类似却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就是少了一种腥味。
附属小镇的人，身上的味道就很腥，杰里那两个的气息就有点处于中间。
后来那些断断续续进入魔法塔的法师身上的气息，基本上都位于杰里和卡约之间。
魔法塔种出来的黑芋头，大概会换一种名字，但材料还是同一种。
也是，就凭这个世界只能用召唤陨石的方法来补充泥土里的养料，再家大业大也不可能给魔法塔里所有人都提供正常的食物。
希尔忍不住瘪了瘪嘴。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还得往自己身上抹鱼腥草。
诶～
虽然抱怨连连，但希尔还是认真地又观察了几天……尤其是那些一看就明显过去是贵族，靠着家人进入绝望之塔以后搬进法师小镇的人，还运气好的看到了几个回来看家人的小法师。
估计是因为绝望之塔这一次的陨石召唤结果非常满意，所以好多人都有了假期。
这让希尔观察的更加从容了。
他甚至还能按照这些法师的贵族家族身上纹饰的不同分辨出他们身上气味的微妙区别。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西雅之塔是不是真的依靠这些气味来区分自己人和外来人的区别的，但希尔绝对不希望自己都发现了还因为一时的不谨慎而被发现。
他还努力的记忆了这些人说话的口音，以及对过去老家的各种怀念。
听起来，这些本来家底还算挺丰厚的贵族们，都是最近一两百年开始无法支撑下去，不得不把自己的领地卖给那些法师塔。
以贵族的习性，几百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遗忘过去的辉煌，所以他们真的很能念叨。
希尔在精神海里按照他们的嘀咕慢慢刻画……然后又发现了一件事，他们的敌人只有自己。
这个世界也有野兽，但只剩下了那些吃土也能勉强活的。
因为能够种植黑芋头的土地，基本都被法师占领了。
而食肉动物，似乎是因为食草动物的消失而变得对人类特别有攻击性，最后被西雅之塔带领所有的魔法塔联合制裁了，那都是好几万年前的事情，他们提起来的时候，也只是感叹了几声，那传说中可以吃的肉。
吃土的那些魔兽基本上都变异的很可怕，根本没有可吃的肉，它们又都在远离人类的地方，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在意。
听到这里的希尔只能冷笑……动物才是最容易在危机中出现变异的。
但它们也更能明白，谁才是它们真正的敌人。
比起什么吃人，真正让动物们灭绝的，是它们对那个所谓的毕索泽雅女神的怨恨吧？
法师们虽然被洗脑洗的很彻底，但还不至于傻到家，多观察一段时间自然会起疑。
所以，就干脆搞出了一个西雅之塔，是吧？
即使知道这个世界不属于自己，希尔也打从心底泛起了一丝厌恶。
他又攥了下自己的手，提醒自己不要因为自然的天性而流露出这种不该有的情绪。
希尔现在要慢慢把自己沉淀成这个世界的人。
他转头看了看万米外的绝望之塔，毅然的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大地在他前方缓缓地喘息着，即使知道希尔可以在泥土里自由穿行，但大地还是希望能让他走得更加舒适点。
希尔伸出手，轻轻地抚摸：“我会帮你的，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放心吧！”
……
在那个明明看起来正常，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的太阳落下第12次的时候，希尔终于找到了那座黒迷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