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想通后的他眼角不自觉地抽搐:妈的,不会是之前踢出去几个企图诱惑他的女人,就被人觉得他喜欢男人了吧?
  那人越靠越近,风澈出于本能地向后仰躲避。
  一双柔软的手缠上来环住风澈的脖子,男人的声音魅意横生,甜腻腻地在他耳边吐息:“公子,要尝尝/奴/家么?”
  那男人顺势坐上他的大腿。
  甚至还扭/腰哼/唧一声,媚/眼如丝地瞧他一眼。
  风澈脸一黑,握住他的手腕,一丝灵力顺势进入探查底细,紧接着他一把把那男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随后一脚踢了出去。
  可怕的是这人全身没有丝毫灵力,根本不是刺客。
  就是旅店的特殊服务而已。
  ……………………
  风澈原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碎裂开了,对上姜临好奇的眼神时无比的心虚。
  姜临作为乖宝宝被姜家监管那么多年,知道个鬼的特殊服务啊?
  他心思千回百转,最后重重拍了拍姜临的肩:“啊,就是我自己洗漱,不需要旁人伺候。”
  他找出借口,自觉渡过一劫,擦了擦流下来的冷汗,心里的大石才落下,还没来得及顺气,就看见姜临低下身子,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几乎要擦到了风澈的眉骨。
  他拽住风澈的手:“你紧张什么啊?”
  风澈否认:“诶?我没紧张啊?谁紧张了?我为什么要紧张?”
  他推了一把姜临:“姜临啊,”他捋顺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情绪,微笑:“你先出去等一会儿姜思昱他们,我马上来。”
  姜临往前跨了一步,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一脸诚恳地说:“他们都到了,就等你了。”
  风澈刚刚叠被子的手顿住,转头继续微笑:“好的呢,我知道了,那你先出去等我吧。”
  姜临一步三回头,乖乖走过屏风,背过身踏出门的刹那,一丝笑意浮现在他嘴角,却稍纵即逝,下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心情,穿好中衣和外衣,又实在放心不下再施了一个清洁阵图。
  他用视死如归的表情推开门,显然他已经想到睡到这个时候、被姜家少主亲自叫醒、让众人苦等那么久,将会面对怎样的问责了。
  姜临瞧见他的表情,轻笑着替他关好房门,转过头说:“放心,有我在,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有人敢说你。”
  他幽邃的眼散发着柔和的光,清晨的日光透进来,像极了林间的雾。
  太温和,又太亮眼。
  风澈明白,姜临向来这般宽容。
  一贯给人足够的空间和信任,替别人着想,看破不说破,即使撞破了什么,也会闭口不谈。
  只是太多的人把他沉默的尊重当成了任人欺辱的懦弱。
  其实他一直深谙为人处世中所谓的“法则”。
  但他还是那般性情,纵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别人不曾放过他,他却一直给别人留有余地,依旧保持本心。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性情,一样的姜临。
  阔别二百载,山川虽改,但青丝如故,眉眼也如初。
  风澈听见吹过的风,听见飞来的鸟,听见来自胸腔震颤的心跳,以及自己那句极尽温柔的回答:“好啊。”
  像极了一个承诺。
  …………………………
  风澈跟着姜临走了一会儿,很快就看见了姜思昱等人。
  就连小姑娘都站在那里朝着他挥手。
  “哥哥!”
  昨日她听说风澈等人要走,说什么都要跟着哥哥一起走,又因为她实在没人照顾,留在边城也太危险,姜临便答应带她一起走了。
  只不过她一介凡人,等会儿空中速度过快会损坏肉身,姜临只能把她收在储物袋里。
  风澈摸摸她的头,见她老老实实钻进储物袋没了踪影,才偷偷摸摸地瞄了一圈四周。
  姜思昱估计是等久了,这会儿靠在季知秋肩上睡得正香,季知秋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擦着姜思昱不断流下来的口水。
  透明晶亮的唾液拉着丝,季知秋终于忍不住嫌恶地疯狂甩手。
  风澈看着玩心大起,悄悄挪过去,一脚踢在没有危机意识的姜思昱的屁股上,他一下扑在了地上,手脚并用甚至还打了个滚。
  姜思昱起来咆哮:“卧槽?谁他妈踢我?”
  他环视一圈,正巧看见风澈一溜烟躲到姜临身后了。
  他刚想上前,姜临挪了一步将风澈罩了个严严实实。
  姜思昱不明白,眨了眨眼:“叔叔,刚才有人踢我。”
  姜临两手背过去按住躲在他身后手还不停乱动的风澈,沉声道:“别睡了,该启程了,就等你醒了。”
  这一句极妙,要替风澈糊弄过去踢屁股的事实,还把等着风澈醒来的这一事,曲解成等姜思昱醒来。
  姜思昱反应一会儿觉得不对,挠挠头,抬眼就发现周围的人都纷纷拔出灵剑准备出发了。
  出于服从意识,他连忙也拔出了自己的剑。
  姜家修士齐齐踏上灵剑,连姜临也抽出了“无渡”。
  风澈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问:“额,你们御剑啊?”
  姜思昱刚挨了一脚,现在气还没消,见风澈尴尬,语气中透着一股幸灾乐祸:“欸?你咋整啊?”
  风澈一拍脑门,他竟还以为姜临可以安排个飞舟或是传送法阵,到底是他天真了。
  夏家修灵诀,可嵌入法器;楚家修符术,可制成灵符;风家修奇门,可构筑阵图;姜家修剑道,只能四处降妖除魔。这其中利润远远不及其他三家,因此姜家飞舟和大型传送阵图一般不会动用。
  姜家修士表示,他们,一剑足矣。
  说白了就是穷。
  风澈左瞅瞅右瞅瞅:“我怎么办啊?”
  他凌乱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有人叫他。
  风澈抬眼看去,姜临站在剑尖,说了句:
  “上来。”
  他身后给风澈空了足够的位置,似乎一开始就打算让风澈与自己共乘一剑。
  风澈心底千回百转,昔日少年时没少与姜临共乘一剑,虽然不是这把“无渡”,但也是姜临昔日的本命灵剑。
  当年不知姜家可共乘一剑的身份要求,如今知道了,难免分析自己既非父母、也非妻儿,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他面露难色。
  姜临见他不动,极其绅士地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被微凉的空气渲染了一层淡粉,连指甲都晶莹漂亮。
  他真诚地看着风澈,颔首低眉。
  “来啊。”
  风澈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探出手放在他的掌心,顺势试着踩上“无渡”。
  足尖轻点,“无渡”发出悦耳的嘤咛声,似乎极其欢迎他的到来。
  随着姜临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升空,几道耀眼的流光就这样飞离了边城。
  身后,边城上空。
  苍茫的天幕里,一道道身影御着剑,沉默无声地目送一行人的远去。
  他们神情凝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涌动,有期许,有无奈,有悲哀,有不舍。
  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迷茫。
  风家如今满目萧然,不知何时能派出守城将士接替姜家驻守边城,下一次换届更是遥遥无期。
  他们必须熬过这段没有助力的艰难的时期。
  活着等到告老还乡的那天。
  【作者有话说】
  这章章名起的好吧,我真的很喜欢,哈哈哈哈哈
  第26章 此剑无渡
  风澈发现他刚一踏上剑身,在一旁御剑的姜思昱就开始尖叫:“卧槽!卧槽!卧槽!”
  风澈翻了个白眼,骂道:“你疯了?”
  姜思昱疯狂点头:“我可能疯了,我出现幻觉了,我看见我叔叔让你站在他的本命灵剑上。”
  风澈觉得这孩子多少有点大病,站在本命灵剑上又不会少块肉,之前在边城外围因为这所谓的规矩他们差点死在那儿,如今又拿出来说事儿,姜临都不在乎呢。
  还没等他开骂,身前的姜临开口了:“他没法御剑,自然需要人带他,我不带的话,你来么?”
  姜思昱哭丧着脸:“叔叔,家规不是说唯父母妻儿……”
  他像是被噎住了喉咙,突然没了后话。
  看样子是被姜临用灵力堵住了声带。
  他憋屈地扭来扭去,灵力堵在嗓子里卡得他眼泪都要下来了。
  姜临甩了甩袖子:“家规那么多没见你条条遵守啊?就算是学堂的规矩,你也月月在犯啊?”
  姜思昱的表情更悲愤了。
  风澈无辜地眨眨眼,和姜思昱的眼神对视了半天,觉得他看自己像极了看一个妖妃——勾引皇上,挑衅忠臣,偏偏皇上不辨是非反过头来责问进谏忠臣,忠臣被下令处死时,妖妃站在皇上身后,偷偷露出了一双狡黠的眼。
  可惜姜思昱不知道的是,风澈在心里又偷偷怼了他一句:“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孩子就知道大惊小怪。”
  季知秋御剑过来,忍不住加了一句:“风兄,这次是少主好心带你,你下来之后万万不可说出去,不然少主怎么找道侣啊?”
  风澈心想,虽然找道侣这事有待商榷,但是毕竟这孩子认同让姜临带他御剑,就是个明事理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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