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申小甲接过烤羊腿,茫然地看了一眼烤羊腿,又看了一眼营帐外被钉在箭靶上的单建弼,一时间不知道该去该留。
  另一名副将忽地站起身来,端着酒碗对申小甲遥遥一敬,哈哈笑道,“小甲兄弟别见怪,将军早就觉察出这单建弼乃敌国奸细,一直想找个机会将之除掉,今日你和春风兄弟来到营中,正好给了这个机会……还请快快入座,与我等共同畅饮!”
  申小甲怔了一下,扭头看向朱怀仁,见其闭上双目点了点头,砸吧一下嘴巴,终于领会了晏齐说的朱怀仁多疑是什么意思,一边啃着烤羊腿,一边毫不客气地挪步来到靠近晏齐的桌案后坐下,端起酒碗,咕咚灌了一大口,惊叹道,“居然是荷花蕊!”
  一旁的晏齐对申小甲眨了两下眼睛,扬起下巴道,“既见故人,自然当饮故乡之酒!实话告诉你,三生酒肆的荷花蕊全都被本公子统统买下,你现在即便是回到月城,也喝不到一口荷花蕊!”
  申小甲瞟了一下晏齐,又偷偷瞥了一眼和晏齐容貌极为相似的朱怀仁,喟然道,“当纨绔是很爽啊,投胎投得是真好……而且长得也很恰当,认亲的时候一点都不担心认错老子!”
  “说起纨绔,”朱怀仁撕下一块羊肉塞进嘴中,大有深意道,“若是大闵没有亡,小甲贤侄才是天下最大的纨绔啊!”
  申小甲浅浅地舔了一口荷花蕊,腼腆地笑道,“若是大闵没有亡,朱将军您也不能安然地坐在这儿喝酒吃肉啊。”
  叮当!一柄斧头从坐在申小甲旁边的校尉身上掉了出来。
  那名校尉干笑两声,将斧头拾捡起来,一斧头劈在烤羊上,急忙解释道,“别误会,我是担心这羊骨头不好撕扯,所以才带着这斧头帮大家劈砍几下……”
  哐啷!一把钢刀和一个流星锤从坐在申小甲背后的副将身上掉了出来。
  那名副将难为情地挠挠头道,“我也是担心大家切不动羊肉,这才带一把刀进来,至于这流星锤嘛,是为了方便敲碎烤羊脑袋,给大家补补脑子……”
  乒乓!一堆长着倒刺的铁疙瘩从坐在申小甲正对面的先锋将身上掉落出来。
  那名先锋清了清嗓子,憋了半天,只吐出四个字,“俺也一样!”
  陌春风吞下一碗酒,轻笑道,“何必藏着掖着呢,天下人都知道幽狼铁骑当年被大闵欺负得有多惨,天下人也都知道幽狼铁骑唯一的耻辱就是雁荡山一战……就连大将军都是丢了夫人又赔兵!”
  申小甲恍然地点了点头道,“这就说得通了,只是上一辈的恩怨归上一辈,总不能那么小气揪着一丢丢过节跟人家的小辈过不去吧……”从腰间摸出十八把飞刀,整齐地插在桌案上,列成一排。又抽出后背上的火刀,“而且想要以大欺小,也得看看对象,有些嫩骨头并不好啃!”
  朱怀仁眼神陡然冰寒起来,重重地一拍桌案,沉声喝道,“你们三个王八蛋,我请你们吃肉喝酒,居然还敢携带兵器,简直是狗胆包天!是不是想趁机行刺本将军?来人啊,将这三个混蛋关押起来,好好审问一番,看看是不是敌国的奸细!”
  营帐外传来一声应诺,两名手握长矛的士兵跨了进来,满脸凶厉。
  朱怀仁瞧见那两名士兵手里的长矛,双眼微眯道,“你们拿着长矛进来干嘛?”
  两名士兵登时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足无措。
  不等两名士兵开口解释,朱怀仁抢先一步道,“噢!我知道了,你们是想佯装进来带走这三个混蛋,实则是想用那长矛给我来个当面一刺是吧?肯定是早有预谋,绝对是早有预谋,否则为什么我才出声,你们就跑进来了,一直守在外面等待良机吧?”
  两人士兵惊出一身冷汗,立马将手中的长矛扔在地上,扑通一声跪下,慌忙地磕头解释。
  “还解释?越是慌着解释,越是说明你们心里有鬼!”朱怀仁对营帐内距离自己最近的几名副将使了一个眼色,冷声道,“把这几个奸细都给我带下去关押起来,一个都不能跑掉,本将军稍后要亲自审问!”
  几名副将心领神会地应和一句,而后便迅速地押着那几名“奸细”离去。
  朱怀仁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酒碗,对着申小甲致歉道,“小甲贤侄还望见谅,这军营大了难免会有几个奸细……来来来,咱们接着吃,接着喝,不要因为这几个混蛋影响心情!”
  申小甲嘴角抽搐几下,也端起酒碗,佯装没心没肺地笑道,“朱伯父您慧眼如炬,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却也在此时,一个冷酷的声音从营帐某个角落传出,“单单饮酒也无甚意思……将军!义子朱广不才,愿为诸位舞刀助兴!”
  第一百七十八章 虾仁猪心,赫然揍笑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身高七尺有余的青年将领从营帐右侧边缘跨步而出。
  垂直的黑发,英挺的剑眉,犀利的双眸,削薄的唇,鹰钩的鼻,轮廓棱角分明,高大却不粗犷,孑然独立间,鹰视狼顾,冷傲孤清,盛气凌人。
  若说面容与朱怀仁最相似者,必定是绿袍儿晏齐,可要论气质与朱怀仁最像的人,自然非镇北军骑兵校尉朱广莫属。
  朱广原本只是一名边关的乞儿,某次路遇盗匪行凶时,实在看不过眼,便搬起一块石头,砸在了准备解开裤腰带的土匪脑袋上,救下了那名偷溜出城的富家小姐,恰巧这一幕被带兵归来的朱怀仁瞧见,随即将其收为义子,带着身边亲自教导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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