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眼看着薛倩和蔷薇已经走远了，我对吕先生说道：“刚才的那一阵旋风，来的很蹊跷，我不知道它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走的时候也很蹊跷，像是忽然间就散掉了一样。你觉得这真是蔷薇的母亲吗？”
吕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观察的很仔细。如果这旋风真是蔷薇的母亲，应该从坟墓里面冒出来，这一阵旋风，显然不是。”
我问吕先生：“那么这旋风是哪来的？”
我问了这话之后，吕先生忽然沉默了，没有再回答我。我心中奇怪：“按照吕先生的性子，如果不知道答案，肯定会瞎编一个，怎么会沉默呢？”
我扭头向旁边看去，这时候，我发现吕先生背对着我，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吕先生，你在看什么？”
我这么一拍，吕先生的身子顿时垮下去了。我心中一惊，向后跳了一步。而吕先生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我紧张的蹲了下来，问道：“吕先生，你怎么样了？”
吕先生的身子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我探了探他的鼻子，也感觉不到呼吸。我心中惊慌：“难道他是死了不成？”
我两手交叠，压在吕先生的胸前，希望能让他的心脏恢复跳动。我一边按，一边叫他的名字，可是吕先生根本不理睬我。
我急得满头大汗，其实心里面也明白。吕先生的身子已经凉了。分明是死去多时了，怎么可能再被救活呢？
可是刚才他明明在和我说话，怎么会忽然就死了？
我心里面乱的要命。这样一乱，手底下就没有分寸了，只听见咔嚓一声。吕先生的肋骨被我压断了。
我感觉心口中有一道悲伤的气息涌上来，一直涌到我的喉咙里面。我的声音都变了，虚弱而颤抖的说道：“吕先生，对不起。”
实际上，只要能将人救活，摁断肋骨算不得什么。有时候救人心切，会直接用利刃划开胸膛，用手捏住心脏，让它重新恢复跳动。
二十几年我学过的、道听途说的急救知识，都涌到我的脑子里面来了。我将大刀解下来，考虑着要不要把吕先生开膛破肚，帮他恢复心跳。
可是我一抬手，忽然感觉手掌上面有什么东西。我借着月光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个伤口，应该是刚才摁断肋骨的时候划伤的。
这点小伤我并不在意，转身就要去摸大刀。然而，我忽然脑子一激灵：“肋骨外面包着肉，肉外面包着皮，皮外面包着衣服。我怎么可能被肋骨划伤？”
想到这里，我就低着头在吕先生身上摸索。我摸到一个细长条的东西。
我越来越疑惑，而吕先生的身子也越来越清晰了。在月光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慢慢变化。
吕先生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个纸人。纸人的胸口被我摁破了，里面的竹条划破了我的手掌。
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吕先生是一个纸人？”
我将这纸人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这纸人身上用毛笔画了一件道袍。与常见的纸人不同，这件道袍画的极为仔细，一笔一划都很用心。像极了吕先生常穿的那一件。而且纸人的头上，也认真的画了一张脸。这张脸惟妙惟肖，分明就是吕先生的模样。
而在纸人的背后，则写着吕先生的生辰八字。
我把纸人放在地上，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这一晚上，我一直在和纸人说话？”
我想了想，今晚的吕先生确实很奇怪。他的话很少，而且薛倩屡次有危险，他都按住了我，不让我动。
我正在思考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纸人忽然着火了。火苗猛地窜了起来，有一米多高。
我下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我看见纸人的脸在大火中不住的扭曲，而它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一个男女不辨的声音来：“今晚我如果要取你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你跟着吕老道学道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他不着急，我都替他着急了。”
我紧张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纸人却不答话，只是哈哈大笑起来。与此同时，纸人身上爆发出了凌厉的气息，而这气息与昨天晚上在蔷薇家附近感觉到的一模一样。
第822章 寻人
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晚上我见到纸人，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跟我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跟着薛倩，而他在跟着我。”
我忽然明白了，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个高手就在跟着我。只是很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出手。
我没有逃跑，因为我知道，在这种高手面前，根本逃不掉。倒不如留在这里，保留一点尊严。
纸人已经烧成了一团灰，周围似乎只剩下了我一个，可是那声音却凭空响起来了：“你觉得，我的本事和吕老道相比，谁更厉害？”
我干笑了一声，说道：“你似乎比他厉害一些。”我说的是实话，这个高手的气息确实要强于吕先生。其实就算他比吕先生差，我也得昧着良心称赞他一番。
那高手对我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他笑了两声，说道：“你们师徒两个，好自为之吧。”
然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自始至终，我没有看到这人的真面目。可是我能感觉到，那股气息远远地走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我喘息了一会，慢慢的爬起来，向槐城走去。
我的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今晚是什么情况。
这个高手到底是来对付谁的？是来对付我的？还是来对付薛倩的？困住薛倩的那个旋风，又是什么？
我走了两步，两条腿已经缓过来了，不再发抖了。于是我狂奔起来。
得益于这些日子的锻炼，我的耐力有了很大的提高。所以能坚持下来，一直跑到了薛倩家门口。
我把自己的身子撞到了大门上，然后急促的敲了起来。
槐城有一个说法，客人敲门的时候要敲三下，停一停。不能连续不断的敲起来没完。因为这种敲门方式是在报丧。
我想起这个习俗来的时候，已经敲了十几秒钟了。我连忙停下手。这时候，我听见院子里面有个急促的脚步声，向大门走过来了。
大门响了两声，被打开了，薛阿姨着急地问：“什么事？”
等她看到是我，神色更加紧张了，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我刚才跑糊涂了，乱敲门。什么事也没有。”
薛阿姨一脸不信的看着我：“真的？”
我点点头，说道：“是真的啊。”
薛阿姨的声音都有些不对劲了，她说道：“你可别瞒着我。薛倩在哪？”
我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啊，薛倩还没有回家吗？可能是送他女朋友了吧。”
薛阿姨听了这话就沉默了，然后让到旁边，让我进屋了。
等我进去的时候，我看见吕先生正坐在沙发上，对着桌上的一杯茶发呆。
我进屋之后，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我问道：“吕先生，出什么事了？”
吕先生看了一看站在门口的薛阿姨，说道：“薛倩找不到了，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去哪了。”
我说道：“薛倩不是经常这样吗？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是个男的，在外面多玩一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薛阿姨叹了口气，说道：“在外面玩一会本来没有什么。但是得分和谁玩。”
我听薛阿姨的意思，明显是把矛头指向蔷薇了。我奇怪的问道：“怎么回事？那个蔷薇有问题？”
薛阿姨说道：“我今天找人打听了一大遭，愣是没有问出来这丫头叫什么。大家只知道她叫蔷薇。至于这是外号，还是真名，就没人知道了。更别提她姓什么了。”
我干笑了两声，说道：“不知道名字也没什么。或许这姑娘不喜欢抛头露面。”
我说到这里，薛阿姨就提高了声音：“不喜欢抛头露面？我听人说，隔三差五就看见她和男的在一块。谈对象三两天就换一个。而且她谈过的那些对象，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薛阿姨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她把薛倩骗到哪去了。我听说有的会骗到小屋子里面，挖了器官卖钱。有的会卖到黑煤窑，做一辈子苦工不能回来。”
我说道：“我知道她住在哪。她有个重病的老父亲，常年卧床不起。我们去守株待兔不就行了吗？我就不信她能扔下老人不管。”
薛阿姨苦笑一声：“你能想到的办法，我都想了，可是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搬家走了。我已经通知了石警官，他答应赶快帮我查呢。”
吕先生说道：“你也不用着急了。咱们再等等消息。如果薛倩真的让人害了性命，我保证帮你找到魂魄。用道术将他留在人间。”
薛阿姨叹了口气，说道：“那能一样吗？”
我们沉默了一会，吕先生就问我：“赵莽，你这一晚上去哪了？之前我们去空亡屋，也没有发现你。”
我说道：“我去跟踪薛倩了。只不过后来有点事耽误了。所以薛倩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薛阿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着急的问我：“你去跟着他了？他们都干什么了？快给我讲讲。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我想了一会，然后看了看吕先生，问道：“你这一晚上，都在薛倩家吗？”
吕先生有些不解的看着我：“为什么这么问？我一整晚都在帮忙找薛倩。”
我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我今晚遇到的，确实是纸人。”
我揉了揉脸，向薛阿姨说道：“今天晚上，薛倩和蔷薇拉着手散步，我一时好奇，就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两个从市区走到了郊区。然后我看见有一个人。我不知道这家伙算不算人。他把手搭在了薛倩和蔷薇的肩膀上，然后跟在他们两个身后，一跳一跳的走。”
薛阿姨惊到：“是鬼？他们惹上鬼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时我想通知吕先生。结果一回头，吕先生就站在我身后。”
薛阿姨和吕先生都很奇怪。薛阿姨说道：“我们两个一直在一块，没有见到你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吕先生是假的。”
然后我把薛倩和蔷薇在坟头上拜天地的事说了一遍。
而薛阿姨一个劲的大叫荒唐。
等我说到薛倩走了，我发现吕先生变成一个纸人的时候。吕先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来回的踱步。嘴里面嘀咕道：“这是在向我示威啊。不过，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听吕先生的话，明显是认识这个高人，于是忍不住问道：“这个高手是谁？为什么总算计我？”
吕先生笑了笑，说道：“这个高手的身份，没什么稀奇的。你知不知道，都没有什么关系。”
薛阿姨问道：“这个高手和蔷薇有没有关系？”
吕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关系。此人和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关系，放心吧。”
我正要追问这高手的身份。忽然听见外面的大门响了。然后传来了薛倩的声音：“我回来了。”
薛阿姨马上打开房门。让薛倩进来了。
他身上有些土，估计是在坟地里面沾上的。除了尘土之外，整个人还算得上神采奕奕。
他看见我们三个人站在屋子里面，可能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这是开什么会呢？”
薛阿姨问道：“你没出什么事吧？”
薛倩答道：“没有啊。我刚才把蔷薇送到家里面去了。”他打了个哈欠：“几点了？你们怎么还不睡觉，不困吗？”
我看了看吕先生，忽然发现他现在的神色极为严肃，似乎比薛倩回家之前还要紧张。
第823章 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