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回忆篇二十三
星辰暗隐，漆黑的天幕被烟花一遍遍点亮，光芒绚烂又短暂，犹如刹那间的永恒。鞭炮声此起彼伏，村落四周被氤氲的硝烟包裹，灯火如织，红灯笼的柔光映衬在冰冷的雪地上，显得格外温暖。
院门前，林静雅站在一片微凉的夜风中，目光随着火光的升腾而微微抬起。她穿着一件厚实的红色毛衣，格子短裙在冬夜显得单薄，脚上的棉拖鞋被雪花打湿了一小片，却没让她有丝毫不适。
“姐姐，让我来！”林墨轩握着一根烟花棒，站在她的身旁，语气中带着些少年独有的兴奋与跃跃欲试。
林静雅将打火机递给他，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夜风拂动她的发带，散落的几缕发丝被寒风推向耳畔，勾勒出侧脸柔美的轮廓。
林墨轩点燃烟花的瞬间，火星窜出，微弱却灼人。他不由后退一步，手却没松开。“嗤嗤”的声响骤然迸发，一道金色的焰火冲向夜空，化作无数光点四散而开，如盛放的花朵在天际停留片刻，又被无情的夜色吞噬。
“这个好看。”林静雅轻声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随意，却藏不住对这短暂美景的欣赏。
林墨轩回头看她一眼，没多说话。他抬手又点燃了一根烟花，这次是紫色的，光芒在夜空中爆开，仿佛在黑暗中撕裂了一条梦幻的缝隙。
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不时炸响的烟花声填满了这片寂静的冬夜。
远处，屋内传来春晚主持人高亢的倒计时声：“十、九、八……”
林静雅侧耳听着，目光落在天边最后一束烟花的余晖上，那光亮渐渐散去，消融于夜色。她低下头，看着身旁的弟弟，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倒映着天上的绚烂光影。
“走吧，回屋了。”她拉住林墨轩的袖子，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温度。
回到屋内，暖光弥漫的小房间
房间虽小，却被整理得井然有序。墙角的书桌上堆着几本杂志，床头摆放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灯光笼罩在微凉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柔和。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摞红包放在枕头底下，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房门被轻轻推开，林静雅走了进来。她没敲门，只是随意地靠在门边，目光带着几分戏谑地落在他身上。
“藏什么呢？”她问得漫不经心，语调里却带着一丝调侃。
林墨轩迅速转身，背靠着床沿挡住枕头下的“秘密”。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轻声答道：“没藏什么。”
林静雅看着他，神色淡然，似笑非笑。她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抱臂，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就知道你小气，把红包藏得跟什么似的。”
林墨轩咬了咬嘴唇，没有反驳。他的手垂在身侧，指尖有些不自在地捻着衣摆。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林静雅掏出自己的红包，递到他面前，“喏，给你。”
林墨轩一愣，抬头看她，眼里满是疑惑：“干嘛给我？”
“用不了这么多，给你收着。”她的语气依旧轻描淡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可是……”林墨轩的手停在半空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林静雅将红包塞到他手里，不容置喙：“让你拿着就拿着，别啰嗦。”
林墨轩看着手里的红包，又抬头看了看她。那双眼睛里带着些许感激，却被他迅速低下头掩饰过去。他将红包放在枕头底下，动作依然小心翼翼，然后抬起头，轻声道：“谢谢姐姐。”
“谢什么。”林静雅站起身，拍了拍他的头，语气轻快而随意，“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拜年呢。”
窗外，烟花接连不断地绽放，一束束光焰在漆黑的夜幕中开裂，随即化作无数细碎的星屑，洒落在沉寂的大地。鞭炮声此起彼伏，如骤雨般敲打着耳膜，驱散了夜晚的静谧。房间内，窗帘被风微微掀起一角，街上的光影便趁机闯入，将朦胧的暗色点亮，投在两张小床之间的空地上。
林墨轩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一片纷乱，窗外烟花炸开的声音也落入他的脑海，扰乱了原本的秩序。他闭上眼，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对床那极轻微的被褥摩擦声——姐姐显然也没有睡着。
无法忍耐的沉闷逼得他终于坐起身。他伸手攮了攮对床被子里的那个人，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姐？”
“干嘛？”林静雅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带着些低哑与困意。
“你睡得着吗？”林墨轩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动窗外那些缤纷的烟火，又似乎是在小心翼翼地探测姐姐的情绪。
“你觉得这么吵，能睡得着吗？”林静雅的回答里带着一丝无奈，她的身影动了动，最终掀开被子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眉眼模糊在暗淡的光线里。
林墨轩挠了挠头，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一点儿也不困。”
“闭上眼睛，安静地躺着。”林静雅看了他一眼，随即无奈地别过脸，手指漫不经心地理了理披散的发丝。
屋内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窗外的烟花再次炸开，将房间映得忽明忽暗。林墨轩托着腮发起呆，忽然开口：“姐，要不我们玩会儿你的新手机吧？”
这句话让林静雅猛地转过头，她警觉地看着他，语气瞬间多了几分严肃：“你又想干嘛？”
“就随便玩玩嘛，反正你也睡不着。”林墨轩笑嘻嘻地看着她，眼里闪烁着期待，像是个等待糖果的孩子。
“不行！”林静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防备。她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枕边的手机，“这是新买的，别动！”
林墨轩嘟起嘴，靠在床头懒洋洋地说道：“姐，你也太小气了吧。之前在饭桌上都还说能给我玩一会。”
林静雅哼了一声，没再理他，重新躺回床上，将被子拉得高高的，把自己的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乌黑的发梢随意地散在枕头边。
窗外，村庄的年味正浓，每家每户似乎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宣泄着节日的喜悦。烟火在空中炸开，染得夜色五彩斑斓，而屋内，却像是一个隔绝于喧闹的孤岛，沉静而克制。
林墨轩望着对床姐姐的背影，灯影下的轮廓带着几分柔和，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抹被烟花光辉映亮的发丝上，忽然低声道：“姐，其实今天挺开心的，对吧？”
林静雅没有回答，隔了许久，她的声音才从被子里传出，含糊而漫不经心：“嗯，挺好的。”
“可是，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林墨轩的声音低下来，带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遗憾。
林静雅听着，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窗外那片被烟花点燃的夜空上，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说：“过年嘛，总是这样，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林墨轩点了点头，手指在床单上画着圈，忽然问：“姐，你说，明年我们真的能搬到城里住吗？”
林静雅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她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爸妈说的，应该不会骗我们吧。”
林墨轩低下头，沉默不语，想了一会，他掀开被子，向林静雅的床爬去。
林静雅感觉有个身体压住她的被子，掀开蒙在头上的被角。林墨轩的脸颊映入眼帘。
“林墨轩，你要干嘛？”林静雅看着弟弟，一束烟花在远方炸开，映亮了他的半边脸。
“姐姐，你能在亲我一次吗？”林墨轩用如墨的眸子看着她。林静雅脸颊一瞬就红了。现在的她很后悔之前干的傻事。
“不能～”她伸手推开弟弟靠得越来越近的脸，想把他从自己身体上推开。
林墨轩抓住她的手腕，嘟嘟囔囔的问她:“为什么？姐姐刚刚明明很主动的亲我的。”
“别说啦。”林静雅一边急忙去唔他的嘴，一边从被子里缩了出来。
窗外月色朦胧，淡银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房间内的空气有些凝滞，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远处隐约传来的虫鸣。林墨轩轻轻拉开了姐姐捂住他嘴的手，手心里还残留着些许温热。
“姐，”他抬眼看着林静雅，眼中透着一丝探究，“为什么要来亲我？”
林静雅的手一僵，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层薄红，她支支吾吾地开口:“那、那可是我的初吻......”
“也是我的。”林墨轩接得干脆，目光依旧停在她脸上,毫不回避。
林静雅一怔，眼神复杂地看向弟弟。他的目光清澈，但语气里却带着一种笃定的认真，让她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慌乱。她不自觉地转开视线,手指绞在一起，低声问:
“那……....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仿佛有重量，沉沉地落在房间的空气里。林墨轩没有立刻回答，他低下头，陷入了片刻的沉思，随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缓缓开口:“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吧。”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如涟漪般荡进林静雅的心湖。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缓:“那天你说，‘还不如和我在一起’，那句话…....你是认真的吗？”
林墨轩看着她，目光没有一丝闪躲，轻轻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不想失去姐姐。”
林静雅的手攥紧了被角，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心里像有无数种情绪纠缠在一起，难以分辨。她咬着嘴唇，艰难地开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低下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墨轩，你现在还小，对感情这种事情，特别是对爱情，是很模糊的。你可能只是太依赖我，才会有这种想法。”
林墨轩皱了皱眉，仿佛有些被冒犯了。他挺直了背脊，语气里带着一丝倔强：“我不是小孩子了，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
林静雅抬起头，正要开口，却被林墨轩打断:“还有，今天明明是姐姐主动亲了我,这又该怎么解释？”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入她心中，让她无从反驳。林静雅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单，心绪翻涌得厉害。她明明想教育弟弟，可她自己却连这份情感的真相都不明百。
为什么会在意他那句话？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去亲他？她不仅把自己的初吻送了出去，还把弟弟的初吻给夺走了。
这些问题的答案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我.…....”林静雅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姐姐，我还想在亲一次～”
她的脑袋还在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林墨轩的声音就从对面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吻。
小灰伴随着风声在屋外吠叫着，断断续续的鞭炮声，烟花声捣乱了她的世界。
黑夜沉寂下来。
一次轻轻的吻，就连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迅速发红的脸颊，和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
男孩似乎很慌张和害羞，吻完迅速退回到自己的床上，把自己整个的捂入被子里。
林静雅感觉自己唇瓣湿漉漉，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后来又想似乎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退回到被窝里，把自己紧紧裹住。
“姐，晚安。”林墨轩的声音悠悠传来，轻得像一阵风。
林静雅缩在被窝里，久久在回了一句，声音有些发颤。
“晚安。林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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