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归程
鲜有耐心的龙孝羽，只有在面对慕梓灵的时候，他的耐心像是多得用不完似的，此刻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出声。
明明龙孝羽眼里流露出的光，没有夹杂任何异色波动，反而蕴藏了满满的柔情似水，可是慕梓灵却在他这样温润的目光下，心底浮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小委屈，手上的力道捏得愈发紧了。
龙孝羽凝望了许久，也等了许久，都不见眼前的小女人有一点要出声的举动，但是他却是清楚的看到她脸上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龙孝羽轻叹一口气，不忍心看她这样，一把将她拉入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脑袋：“不想说就不说了，但是下不为例——”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只见慕梓灵忽然抬起头，认真看着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龙孝羽，我是慕梓灵，如假包换的慕梓灵。”
这一句在认识她的人听来，完全是一句白痴而又没营养的话。
而对慕梓灵知根知底的龙孝羽，知道她这不是随便找话搪塞他，而是话里有话。
“嗯，你是慕梓灵……”龙孝羽配合地重复了一句，遂又目光温润地看着她：“然后呢？”
慕梓灵敛了敛容，煞有介事地开口道：“我说我是真的慕梓灵，是说我并不是那个科技发达世界的慕梓灵，而是慕家，不对，也不是慕家……”
她话到一半，又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绕口道：“……反正不管是之前存在在那异世的慕梓灵，还是生活在慕家的慕梓灵，那都是我，我们同一个人，我之所以会存在于两世之间，是因为小时候三魂被人剥离了。”
龙孝羽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在听完她最后的话后，他原本就漆黑深邃的星眸，隐隐变得如一望无底的深海一般，深不可测。
他保持着温柔抱着她的动作，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没有任何动静。
谁也不知道，这样沉静外表下的他，早已心潮起伏的强大内心在想着什么无法诉说的事情。
慕梓灵以为龙孝羽被自己绕进去了，不明白她的意思，连忙又详细解释一句：“就是小时候我三魂被人剥离了，一魂留在这世，另外两魂被弄去异世了，在两年多以前，也就是我嫁进祈王府的前一天，分散两世的三魂终于又重合了，那一刻我才算是一个灵魂完整体，一个正常的人。”
龙孝羽被慕梓灵更为清晰的解释惊醒了神，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好半晌才极力压着内心的波动，语气平静的出声：“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对于龙孝羽久久的沉默，慕梓灵只当他是被自己的话震到了，现在他问了，她本就不打算隐瞒这事，便如实说：“黎霑。”
之前因为慕梓夜神秘离开的事，她同龙孝羽提过黎霑这人，所以他知道她口中的黎霑，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霑公子。
虽仅仅是一面之缘，但龙孝羽当时就看出来黎霑这人不简单，这不简单还是建立在他身边这小女人的基础上。
龙孝羽眸光微冷，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慕梓灵没有一点隐瞒，把黎霑那日给她讲的大量信息又给龙孝羽讲了一通，包括最后她怀疑黎霑和她黎恩娘亲定有关系的事。
知道龙孝羽见多识广，势力遍布，慕梓灵讲述完后，一脸埋怨地看着他：“你之前不是在帮我调查这件事吗？这么久了，你查出什么来了？那个像蛀虫一样的仇家要不揪出来，怕是我以后都没安宁日子过了。”
闻言，龙孝羽怜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傻慕慕，别担心，一切有我。”
慕梓灵听得心里熨贴，却是没好气地推了推他：“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有没有查到新的线索？堂堂祈王殿下也不外如是嘛！”
最后的话明显是在怀疑他的调查能力，又或是在咄咄逼人呢。
龙孝羽顿时被气笑了，他刮了刮她的俏鼻，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之前调查出慕家那个姨娘对这件事有难辞其咎的动机，只差进一步确认……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虽是这么说，但龙孝羽心里已然明了，真相已经在这小女人刚刚给他讲的那些事，再接连他之前所调查出的一些事情，就已经浮出水面了。
对她有危险的人，他必然连根拨除，而另外一个为护她而搞出这些事的人……这人可不仅是剥离了慕慕一人的三魂……
龙孝羽冷眸微暗，他握紧了慕梓灵的手，谁也不知道他深邃莫测的眼底在想着什么。
听了龙孝羽的话，慕梓灵眼眸眯了眯，眼底泛起一道冷光。
姨娘，可不就是白素素了？
每当扯到这件事的时候，她总能听到这个白素素名，如今若要说白素素这人没一点猫腻，她都不信了。
白素素是吗？
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
慕梓灵冷冷暗道，然后将心中另一个疑惑吐了出来：“……还有那个能剥离人的灵魂的人，那肯定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也一定就是那幕后之人了，你说他会是谁？又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哪里知道，龙孝羽似乎一点不想接这个话题，他轻轻抚了抚她略带了倦意的眼窝，转移话题：“天色不早了，该歇息了，这些事等调查清楚了再说，嗯？”
“可是——”慕梓灵心中实在是困扰了好多疑惑，她还想问些什么。
龙孝羽没给她机会，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走到床榻边，轻轻地放下，盖好被子，柔声哄着：“乖，睡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回去。”
“嗯……”慕梓灵轻点了下头，面对他柔中带着的霸道，她只得闭上眼。
龙孝羽没有跟着躺下，而是坐在床边，抬起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隔着绒被轻拍着她，哄她入睡。
他的手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没多大一会儿，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就飘出了她平稳而又绵长的呼吸声。
静静凝听着慕梓灵如羽毛轻盈飘落般的呼吸声，龙孝羽盯着她静美的睡颜的深邃眸里，除了有浓得化不开的疼爱和怜惜，还有一抹几不可察的无奈轻嘲。
慕慕，你知道吗……不仅是慕家，还有另外一个家也被这件事牵连，一夕毁了。
因为如此，我本应该恨你，又或是该杀了你。
可如今，你就是我的命，你要我如何舍得去恨你？又如何忍心让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静静盯着慕梓灵的睡颜良久，龙孝羽抬起手，朝空一抹。
随着他这抬手一抹，眼前的虚空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没有龙头的龙身幻影。
龙身幻影只有一张普通纸大小，光也不强，反之十分微弱，却这样微弱的光，将龙孝羽如琥珀般的眼底带出了闪闪星光，衬得他整个静淡惊美的容颜，格外惊心动魄。
他悄无声息的把手挪到慕梓灵的脸上，动作轻柔地摩挲着她细腻柔软的脸颊，薄唇轻齿，喃喃出声——
“慕慕，有些事你永远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没遇你之前，我心独安一隅，遇你之后，我心以你为安，任何人任何事都影响改变不了。”
“……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全部……有你，一切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龙身幻影很快又消失在空气里，龙孝羽掀开空了半床的被子，躺上去，拥着睡梦香甜的人儿，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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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一行人便已早早地收拾好，踏上归程。
原本慕梓灵还心有遗憾不能同天玑子和地阳子道个别，哪里知道，在马车刚出盛世大门的时候，那两人竟风风火火的出现在马车前。
很显然，他们这个风风火火定是一面掐架而来了。
只见托着马车，一向镇定通人性的奔雷马和云霄马，一时间竟被两人掐架而引出磅礴的威力，吓得险些马失前蹄，仰天嘶鸣。
马慌了，车辕上驾车的鬼影鬼魅面色也皆是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慌色，他们几乎是使了浑身尽数才险险将受了惊的两马儿稳定住。
在马车里，慕梓灵清清楚楚的听到外面让马受惊两人，还在谁也不让谁的斗嘴吵架，活脱脱两个老而不死的老顽童。
慕梓灵掀开车帘，抬眼看去——
然而，她刚一抬眼，还不及看清在半空中掐架的两人，眼前就咻咻咻地砸来一本书。
随书飘来的还有地阳子的声音：“宝贝徒儿，这是为师最喜欢的一本秘籍，现在给你了，好生收着。”
秘籍？
能让盛世领主拿出手的，那一定是一本出神入化的武功秘籍了。
慕梓灵眸光闪闪，眼疾手快的接住朝天砸来的书。
也在她接住地阳子扔来的秘籍的这一刻，又有一本书冲她砸了过来。
然后又是一道声音紧随飘来：“鬼丫头，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但看在你是第一个敢气我的人的份上，我也把我最喜欢的秘籍给你，你可要好好爱护它。”
一本就够了，居然还有一本！
慕梓灵眼里闪烁的光，顿时更亮了。
好书不在多，武功秘籍更别说，多多益善嘛！
如此想着，慕梓灵一点不客气，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