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交换
右相府同忠义侯府一样，今天只叫管家去左相府送了贺礼，主人一个没去。
八月的天气炎热，秋蝉在树上鸣个不停，右相崔逸贤在府里有些坐立不安。他的新欢梨子如今有了身子，因为世家是几家的子女相互之间通婚，祖上早立有不纳妾的规矩。所以他在府里走来走去，寻思着难不成自己有一个私生女儿之后，再有一个私生子？
同他相敬如宾貌合神离的夫人小林氏，早将夫君心不在焉的样子看在眼里。小林氏前几天回了娘家太傅府一趟，太傅与夫人教了小林氏不少事。这几天来，小林氏也想通了，她决定按父母亲教的话去做。
太傅语重心长地指点着小女儿：“婚姻如果没有感情，你要想办法将婚姻变成工具，换取对你有利的东西。”
太傅夫人对小女儿道：“你再不幸也还是正室，你姐姐是淑妃娘娘，她再风光也是妾室。唉，女儿呀，每个人都不会十全十美。你只要好好坐稳正室的位置，由别的女人为您伺候丈夫有什么不好？生儿育女那可是死去活来之事。”
小林氏亲自端来一杯茶放在崔逸贤的手上，她温柔地道：“夫君，妾身看您有些愁眉不展，不知为何事发愁？不如说出来让妾身为您分忧解难。”
崔逸贤接过茶看了小林氏一眼没吭声。
小林氏体贴地道：“夫君呀，要不妾身将前儿新买的那个丫头，开脸后放在屋里伺候您？”
“夫人贤惠。”崔逸贤淡淡地道，他对小林氏买回来的那些，脸带菜青色的黄毛丫头没一点兴趣。
“咱俩子嗣少，应该寻人为崔家多多开枝散叶。”
崔逸贤心动了一下，他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自然是这样想，咱们的儿子凌清以后也得要兄弟相帮吧。”小林氏的语气很诚恳。
崔逸贤想了一会开口道：“为夫在外结识了一名女子，她如今有了身子。”
小林氏猛然站了起来，尽管她有心理准备夫君会同别人生孩子，但听到她的夫君养有外室这事，她还是惊呆了。
小林氏压着心里的怒火，尖着声音叫道：“啊，在哪？夫君，那咱们接她回来呀，生下一男半女之后是咱们崔家的骨血。”
“夫人，我还有位十四岁的女儿，是以前、以前……”崔逸贤不知如何开口说清这事情。
小林氏感觉自己要晕倒了，自己大方一次，居然收获两个私生孩子。她闭着眼睛想：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十四岁的也快要嫁人了，赔点嫁妆的事。
小林氏叹了口气道：“唉，夫君，那都接回家吧，不能让崔家骨肉流落在外呀。”
崔逸贤心里生出感动来，他愧疚地表态：“夫人，以后为夫再也不会这样了。”
小林氏借机提出一个条件来：“妾嫁鸡随鸡，就是咱们女儿要是被人知道，她有位长姐是……恐怕会影响她的婚嫁。妾身寻思，陛下也承诺了，如果除掉那一个，就让咱们女儿为太子妃。夫君呀，咱们女儿如今也不小了，再不订婚就没了好的姻缘。”
崔逸贤道：“太子他不是良婿，他城府颇深，连你爹都拉笼不了他，到时他即便是咱们的女婿，也驾驭不了呀。”
小林氏轻哼了一声在心里想，你又是什么好良婿，违背世家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在外私通生下私生子女来。
你驾驭不了太子，不等于我女儿驾驭不了他。她很自信自己女儿能得到太子的青睐，因为她的女儿不止容貌美丽，还贤良淑德温柔体贴，是所有男子都喜爱的那种大家闺秀。再说了，皇室一直来就想同世家联姻，如今皇室哪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陛下早就私下许了世家：只要除掉刘家那位女儿，便立崔家女儿为太子妃。
小林氏也因此认定了，太子的心里也是非常想同世家女结亲。太子同刘府女结亲，那是被大将军府给逼迫的，如果刘府女死了，太子能同世家女结亲心里定会乐开了花。
崔逸贤见小林氏不说话，他建议道：“邓家长子为人不错，又有学识，不如将女儿嫁给他。”
小林氏摇头：“那怎么行，女儿嫁给他便要回老家乡下去。世家下一任的右相人选都定了我的侄儿林之兴，他姓邓的能有什么前途？”
小林氏眼睛转了转，她重新又温柔体贴地对崔逸贤说：“等外面那位女儿回了府，妾将她收为嫡女，对外说此女生下有些不好养，故而养在了乡下。将那孩子嫁给邓家长子不就两全齐美了吗？”
崔逸贤心里也希望自己那美貌如小仙女的女儿如月，在吃了十多年的苦之后，能嫁个好人家为妻，不做妾室当然最好了。
崔逸贤见夫人执意如此，他立刻点头答应了小林氏：“我答应你。今夜便派人去道观干了那个刘家丫头，以往都让她侥幸逃脱，这次她被关在道观，无路可逃了。”
“妾室等着夫君的好消息。”
崔逸贤问：“夫人什么时候接她们回府里来？”
小林氏掰着手指数道：“先待妾身看个黄道吉日。明儿妾身就叫人收拾两个院子出来，一个给咱们女儿住，一个给妹妹住。还要买些下人，制些用品……”
“辛苦夫人了。”崔逸贤站起身道：“我出府去安排晚上的事。”
小林氏站在堂前，她用凶狠的眼神望着崔逸贤远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咬牙切齿地道：“贱妇想进府里来享福？我让你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忠义侯府的黄夫人玉氏，她自从同情郎崔逸贤彻底翻脸之后，在自己房内摔了不少的东西。
她听着瓷器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仿佛是她在将过去对情郎的思念打碎，这也不解她心中之恨，她边摔边骂：“忘恩负义的东西！不得好死的东西！”
摔了一场后，她又捂着脸哭泣，她哭自己的一片痴情付错了人。
跟在玉氏身边的下人被吓得不知所措，除了小草之外，没有人知道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自打从崔府外院回来后，玉氏就不再叫小草伺候，小草也借机告假出府寻找祖母。
下人们被夫人这样除了摔东西就是哭的举动吓坏了，她们害怕夫人万一给气死了，她们也会陪葬。
几个下人悄悄商议之后，深得玉氏信任的一位嬷嬷李氏去寻了大小姐黄绮。
李氏行了一礼对正在弹琴的黄绮道：“小姐，夫人有些不好，您去劝劝可好？”
黄绮半闭着眼弹琴，她沉醉在自己的琴声里。她母亲的事，早有人来同她说了，她当时对自己的丫鬟道：“哎呀，恐怕是我那爹在外又收了美妾，消息传到我娘耳里啦，这事做女儿的可不好管，随她去吧。”
李氏见小姐不理睬她，她尴尬地站了一会，李氏眼睛转了一下低声道：“小姐呀，老奴是为您好，这万一夫人气个三长两短的出来，可要耽误您的花期。”
黄绮的琴声戛然而止，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不耐烦地道：“那咱们去看看吧。”